68.068不舍（1/2）

入了秋天气渐渐转凉，转眼之间，南宫宸已经被囚禁了两个月。（）华桐心里一直很担心他，可却不能去看他。</p>

她找了子诫好几次，但皇帝亲下的圣旨，连他都不敢违抗。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也是在帮南宫宸。</p>

她本已断了去探望他的念头，可却突然听闻他病得厉害，心里又着急了起来。她只能像从前一样，偷偷溜出宫去。</p>

他的府邸本来就清静，这一囚禁就再也无人问津，比往日更萧条了许多。刚下马车，见一人从他的府中出来，那人正是南宫延。</p>

她心里不由一惊，缓缓地行了礼。他也没有说什么，径自离开。</p>

府外把守森严，她偷偷拿了圣令，才能进去。四下里悄无声息，偶尔一阵风扫过，落下几片黄叶。</p>

她想起几个月前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是一副何等生机勃勃的样子。如今萧瑟秋风又起，让人不由心中一凉。</p>

南宫宸这一病来势甚是凶猛，昏昏沉沉睡了数日。皇帝对此置若罔闻，因此并无人给他医治。云生每日照顾他吃药，但高烧一直难退。一直反反复复，竟然缠绵了小半月。</p>

云生引她进了屋，她看见他还睡着，但脸色苍白，眉间微蹙，眼皮轻微地跳动，睡得极不安稳。想他少年才气名冠皇城是何等风采，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她看着他，心里万千不舍，都化作眼泪落了下来。</p>

他的形容憔悴，哪里还像那个意气风发的六皇子。</p>

他本来就睡得不安稳，周围忽然萦绕着一股香气，又缓缓地听到抽噎之声，微微地睁开眼睛。</p>

他望着她，仿佛在梦中见到的一样。他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微微用力一挣，慢慢地挣扎起来，眼底似乎有几分凄凉。他想他又做梦了，又梦见她来看自己了。</p>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她的脸上有微微的暖意。他望着她，唇上挤出一丝笑容。他每次梦见她的时候，她总是笑着对他。</p>

可他的手触到那湿湿的眼泪，他心里忽然惊讶了起来，如梦方醒，怔怔地望着她。</p>

她心里难过极了，嘴角微微颤动，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轻轻地拭干眼泪，长长的睫毛之上依稀有泪光闪现。</p>

过了半晌他才淡淡地说，“我很好，不要挂心，你快回去吧。”</p>

他知道她今日肯定是违抗圣旨前来，他不愿看她为此也受苦。他盼望着她来不知道盼了多久，可一见她又赶她走。如今自己这个样子，他难以面对她。</p>

他的心思她懂，来之前本想好了说什么话，可如今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给他带了药过来，吩咐云生该如何熬制。</p>

她坐了许久才起身离开，他身子弱起不来，却要硬撑着送她到屋外。她往外走了几步回头，望着他无力地倚靠在门边，那样瘦削的身板，心里是一阵阵刺痛，终于不再回头，快速地离开。</p>

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心又渐渐地拧紧，心底是无限的凄楚。是他负了她，是他负了她。</p>

她一回宫就发现琉璃脸上有异，原来皇上刚刚找过她。今日皇帝准了假，她才偷偷跑出去看南宫宸，想到他突然找自己，心中不由地忐忑。</p>

匆匆换了衣服进殿，却见南宫延刚从内殿走了出来，神色异常。她向他行了礼，他不管不顾地离开。</p>

她扭头瞧了他一眼，宫灯之下映衬着他的身影影影绰绰，那样的模糊不清。他的脚步极快，没几下就消失在尽头。</p>

她进殿的时候月色正浓，皇帝正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的景色，他的背影是那样森然。华桐知道，他心里烦闷的时候，就会一直盯着某个东西出神。</p>

殿内死一般沉寂，月光透过窗格洒了进来，映在地上斑斑驳驳。她就停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那个背影有些孤冷。</p>

这两个月来，他已如同没有了这个儿子一样。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一言一行必须树立威信，绝不允许别人半分的质疑。</p>

可皇帝也是人，也希望儿孙常绕膝下，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年老独自品尝沧桑。</p>

华桐心里也极为矛盾，对他又敬又怕，也许，这就是天家不容挑战的权威。</p>

她又上前走了几步，“陛下。”</p>

他的背影轻轻一颤，回过头来望着她，过了半晌才问，“今日去了哪里？”</p>

华桐心里一惊，她万万没想到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这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胡乱诌了，“去了太医署看李太医。”</p>

“真的？”他缓缓向自己走来，面庞上依旧是那样慈祥，可华桐心下早就一片凉，手中的衣褶揪得紧紧，手心微微出汗，默默地低着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