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十七 生者的思量（1/2）

在那之后的晚饭，是在东风谷早苗的病房之中吃的。（）虽然吃饭的气氛死气沉沉的。</p>

东风谷早苗没有什么食欲，而且她一直都晕乎乎的，但是她还是在雨桐十爱那沉默的目光之中硬着头皮喝下了两碗汤。雾雨晴枝似乎也感受到了现在这气氛的冰冷，只是悄悄地坐在一边，看着沉默地盯着东风谷早苗的雨桐十爱以及低着头的东风谷早苗。</p>

气氛就这样冰冷不堪。之后的护士小姐进来换过一次输液瓶，都被这诡异的气氛给吓得不轻，连出去的时候都是蹑手蹑脚的。</p>

东风谷早苗没有开口，雨桐十爱也没有提问。</p>

就这样，窗外的夕阳终于还是落下了地平线下，夜晚即将再次到来。雨桐十爱依然一言不发，带上了锅子，然后对着雾雨晴枝招了招手。</p>

“该回去了，晴枝。”</p>

“唔诶！？”</p>

雾雨晴枝显然没想到这两个人都是这样一言不发就要这样结束今天的探病，她惊异地看着雨桐十爱，然后在那黑色的眼瞳之中看到了平静的夜空。她突然就放心了下来，这个少年还没有让她失望过。她转过头，又看了看东风谷早苗。</p>

“那，我们先走了，好好休养哦，早苗姐姐。”</p>

东风谷早苗只是点了点头，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见到她这个样子，雾雨晴枝只能够又担心地看了她几眼，然后跟着雨桐十爱一起走出了病房。</p>

病房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东风谷早苗就这样继续静静地躺在床上，低着头。过了许久，她轻轻伸出了左手，摸了摸自己那被打的脸颊。雨桐十爱用的力并不大，在当时也只是刚刚能够让那一记耳光发出响声的程度，但是她知道，这一记耳光不是为了让她感到疼痛，只是为了表明雨桐十爱的态度。</p>

【任性够了吗】</p>

这是他所表达的。东风谷早苗低着头蹙着眉，感觉又什么东西在心底流淌，她知道那是愧疚。</p>

雨桐十爱自然是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发现自己发着高烧倒在公寓里并且送自己来的是他，为了自己奔走的是他，但是自己当时却想起的是那雨夜之中终究是挣扎着滚出了箱子的那只灰猫。她虽然心疼地将之捞回了箱子里，推进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但是她还是很担心那小家伙。</p>

她们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能够多一个能够活下去，找到归宿的话，总是好的。</p>

如果那只灰猫能够活过这个雨夜，如果它能够找到一个喜欢它的主人，那么它就不会像自己一样，会需要在这个钢铁都市之中独自徘徊。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尽管头晕脑胀，依然跑出了医院，去找那只灰猫。</p>

但是她到了那里之后，怀着异样的心情找到那个纸箱的时候，里面那个孩子的尸体已经冰冷了。</p>

那个箱子之后被她放在了垃圾箱一旁，然后她回到了秋千那里。雨夜之中，她挺过来了，它没有。她有种感觉，这孩子是代替自己死的，像她这样，已经没有人需要，已经被自己所梦想着的两位大人所抛弃的人，死了就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那个孩子，那么小，在纸盒子里见到自己的时候，那么努力挣扎。</p>

但是它还是死了。</p>

东风谷早苗害怕见到它的尸体，害怕那浑浊无神的眼珠上干涸了的晶状体褶皱，害怕那张开却无法发出绝望呐喊的嘴巴，以及开始黯淡下来开始掉落的毛皮。那好像在预示着她也将这样可怜地被抛弃在东京的雨夜之中一般。</p>

雨桐十爱的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才稍微有了一分活着的感觉。这个叫做雨桐十爱的人还在担心着她。之后披上身子的那一件呢绒大衣也很温暖，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一点点被拉回到了人间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