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前世今生（2/2）

他回想着赤狐在他怀里咽气时的样子，赤狐好像叫了他一声，却好像不是他的名字，那他究竟喊的是什么？

熟悉的疼痛再次传来，戎飏头痛欲裂，猛地抬起头大叫了一声，然而周围却是没有边的黑暗，他的叫声连回音都不可能产生。

戎飏却在痛苦炸开的瞬间看到了比这一生所经历的要更多得多的画面。他看到一男人穿着漂亮的黑甲随意地坐在一个衣着华贵的人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酒蛊，一口将里面的酒水喝干，然后抬头冲对方爽朗一笑。

没有原因和理由的，戎飏毫无心理压力地就将自己代入了那个穿着华贵衣物的人，因此他也非常直接地感受到，对面那个穿着漂亮黑甲的人让他非常在意，甚至能让他交付真心。

两人相对而坐地喝酒，或者是一站一坐地说话，甚至是哥俩好地一起泡在潭水里洗澡的画面不断出现在戎飏眼前，也让戎飏更加觉得自己就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个人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那双明亮如玄珠的眼睛。

戎飏突然知道他是谁了，赤狐！然后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自己”被人围攻而死，之后那个“赤狐”，则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被打成重伤，但他却硬挺下来了，然后开始了一次次复仇，只是最终的结局却是被打伤了魂魄，身体被炸成碎片而死。

戎飏感到自己的“心脏”越缩越紧，直到这一世的画面结束时，他才发现那个用着怜悯表情杀死他和“赤狐”的人给他的熟悉感，竟然又是云涧！

戎飏不知道自己另外看到的这些画面算什么，是他的前一世吗？所以他和赤狐前一世就认识？所以这一世在他临死前赤狐才会拼死来救他？

那云涧又是怎么回事？戎飏皱着“眉”，回头寻找前因。然后就看到“自己”和胞妹一出生就被追杀的画面，带他们走的人将他们藏在一个村庄的地窖里才勉强逃过追杀，之后他在村庄里长到十岁时，那个村庄却被人屠了村，他的同胞妹妹被人放到一口木盆里顺水漂流去了远方，而无法被送走的自己则被屠村的其中一个人在额头上施了一个法术带走了。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换了衣服，忘记了前因后果，和年纪同样还小的“云涧”站在一起，周围的人都恭恭敬敬地看着他，尊称他为青云门大弟子，而那个“云涧”虽然成为了他的师弟，得到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他们一起在山上待了几十年，跟着所谓的师父学习法术，这一切的转折缘于一次意外，“云涧”在无意中得知了师父隐藏的秘密，于是暗中计划，让被法术抹去了十岁以前记忆的“自己”偶然中想起当年屠村的事，然后“自己”与师父反目，成为了不供戴天的仇人，并且在之后不久得到了血脉的传承，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个魔族余孽。

再之后，就是他重振魔族，遇上赤狐的前世——一个同样是魔族余孽的人，两人成为性格相投的至交好友，最后都死在前世的云涧手里，让他成为彻底铲出魔教余孽的正义首领，在修真界声名大赫。而自己却历经千世坎坷，生生世世都注定活不过三十三岁，而赤狐却比他更惨，因为投胎时魂魄不全，每一世都只能投胎成无灵智的畜生，任人宰割，与自己再无相遇的机会，直到这一世投胎到与赫家结合的妖狐族，却也因为魂魄不全的原因，性格残忍冷血无人性，被赫家人所厌恶成为他们手里的武器。

——可是即使如此，这一世，赤狐仍然因为那道铭刻在灵魂上的记忆，在自己临死前赶来救自己……

戎飏看着这个结局大笑了起来，胸中的情绪汹涌起伏，恨意、痛苦、不甘等等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难怪这一世他从第一眼见到云涧起就没什么好感，之后两人的相处更是十分不对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自己注定要成为成就对方丰功伟业的踏脚石！

戎飏在这无边的黑暗里疯狂地大笑着，他想起前世那个爽朗率直——他的魔军统帅，又想起今生只在死前见过一面，却变成冷血无人性的杀手——赤狐，心中的负面情绪疯狂涌动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云涧生生世世好命，而他和赤狐却只能受尽煎熬到头来还是生生世世永无法相见！

“唉。”

一声叹息，淡淡地从黑暗中传来，悠长的、仿佛从已经遗失的远古传来。

“谁？！”戎飏倏地停下笑声，面色瞬间阴冷了下来。

“你已经死了，还不能放下吗？”那个声音悠悠远远地传来，让人找不到方向。

“放下？”戎飏冷笑，裹夹在其中的恨意，仿佛滔天巨浪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为什么要放下？！放下仇恨，等下一世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吗？！那赤狐又要怎么办？！”他的魔军统帅，那么骄傲那么自信的人，为什么只能一世世成为任人宰割的畜生？！

那个声音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许久后才远远地传来一句几乎让人听不清的话语，“那就去先解决你的恨意吧……”

戎飏还来不及疑惑这句话，就看到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一个刻着远古流传的神秘字符的转盘，转盘转动带动着神秘的力量蔓延而出，戎飏只感到一阵晕炫，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一切重回黑暗，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道尊，您让他带着这千世的记忆回去，还为他倒转时空，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片刻后，才听之前叹息的那个悠远的声音再次开口：“……他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这世间万物……却因为仙鹤的嫉妒之心，两人坠落凡尘，又因为仙鹤私自更换轮回盘上的命格，至使两人命运颠转……他的灵魂与魔气纠缠在一起，又受尽千世苦难，本性又从来不受拘束我行我素，如果再任由他心中的恨恣意生长，迟早会惹出滔天祸事……罢了，还是让他用自己的方法去解决吧……”

另一个声音这才应道：“原来如此，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