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罪（1/2）

回想起前几日按照皇公主所需，她托好了出宫办事的公公，从宫外私带进来的茶。景蓝便一身轻颤！锦国茶风盛行，原本只觉得这茶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皇公主问她，她便也只道是有法子。哪知去御园中，却没有茶。

平日里宫女太监需要的细碎物，都是通过走私从宫外得到的。她入宫五月，已经很熟悉这宫里背后的名堂了，所以手到拈来的便走了私路。可就是在这事儿上，她犯忌的忘了宫中堂堂正正的规矩；便是不可没有懿旨，出宫采办！主子们用的东西，那都是上供最好的，是万万没有宫外市井粗物的。

宫人或许都知道，若是缺了些什么，只要有银子便有个路。但这事却是独独不可拿到台面上说，且不说这宫规有明确的规定，不可如此行事。而这走私背后的水，深的令人发指！

现在大公主不知道怎么知晓了，拿出来当事儿说。皇公主关禁闭，自然是不可能出初华宫。她只是个奴才，又是太尉府送进宫的人，跟在皇公主左右不久，怎么舍去似乎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若是等着主子没法子，将罪过推在自己身上，还不如自己请罪，揽下一份恩情，给家里人留点银两！

最后怎么推断的都是逃不过了，景蓝硬下心，正准备出席请罪受罚。刚想起身，手却被硬生生的被抓住了！力气之大的让她觉得手腕疼痛灼热。

景蓝怔怔的看着前面面色淡然，暗下用力却极猛的齐昭月，一阵愕然。

小步碎走在铺着千鹤舞流云的锦毯上，齐昭月双袖中的手紧握。一跪一礼便道：“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此话一出，一阵喧哗。景蓝不敢置信的望着齐昭月，心中甚急无比！

“吴辅国有跟朕禀告过，你禁闭不曾出过宫门半步，还向尚衣坊要了些绣屏做针线活。”齐谨元似乎不想提这件事，随意道：“这茶开得甚好，御园里没茶，是因为朕让人把今年上贡的茶，都搬到景明宫里去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暗暗叹道德妃娘娘得宠！但齐昭月心中却是明白的；锦国京都的地势，是不能大片面积种植茶的。所以御园中并没有成排的茶供人观赏，地方虽然年年会上贡一些优良的品种进宫，但也是只会先让父皇和母后选择是否留宫观赏。

今年东北地震，百姓都无居落脚，道路受阻，怎么可能还有心情盘弄上贡这些闲情雅趣？父皇虽然喜爱饮茶，但对茶，却不如牡丹来的国富，雨荷来的清涟，海棠来的惊艳！

宫中德妃娘娘也是，虽然擅长斗茶，于而言却更喜爱连翘的满枝金贵。

所以宫中匠，也因为宫中几位重要的主子不怎么喜爱，而不培育茶。

且不说以母后的性子，是怎么都不可能放任父皇将宫中唯有的茶，全然拿到妃子的寝宫中，以示独宠！

所以父皇这一番话，是在为她开脱！不论她有什么过失，那都是不能传出去有损皇室仪德。皇室的事情，自然有皇室人训教处理，而不是拿出来让旁人看戏用的……

可这事就这么了结，恐怕父皇与她，又多了层雾霭！齐昭月抬起头来望着齐谨元，道：“父皇，儿臣想请罪的，是因为儿臣并没有说清楚，头上的茶是个怎么回事。”

齐昭月将头上的茶取下，握在手中看似没用多大的力气，便捏成了穗状，凝结成胶。“儿臣被罚禁闭，出不了宫。自然也就不能向德妃娘娘讨带，所以这两朵茶，是儿臣慧手巧心做出来的。”

“而且，这也不似皇姐说的那般，是茶梅。”齐昭月望了一眼齐锦辰道：“茶梅冬季开，兼具茶和梅的特点，与儿臣的进言虽然相应。但父皇学识渊博，必然知道茶梅的株植矮小、瓣疏散缤纷。而儿臣所佩饰的，则更具形姿优美，叶浓绿而光泽，形艳丽缤纷。”

“茶梅略芳香，可儿臣进言的时候便道过，望以茶无香而谨慎内敛。”齐昭月一跪礼道：“儿臣将戴在头上，皇姐难免看不出真实的状。”

齐锦辰阴暗着眸子望着齐昭月手上捏碎一瓣的瓣，对着齐昭月不信道：“皇妹这么好的手艺，将做的真是逼真。皇姐对茶不熟，误解了皇妹戴在头上的是茶梅，这是皇姐的失误。不过席坐之间相隔甚远，不知道皇妹可否将手上的，拿近给皇姐观赏一下？”

“父皇。”齐昭月没有直接回答齐锦辰，唤着齐谨元道：“儿臣固然有罪，未全然禀告实情。但皇姐这一番无心的询问话，若是昭月解释不清楚，便是欺君罔上。可皇姐如今还不信昭月，昭月无法，就是不知道皇姐是不是不喜茶？若是，顾及姐妹之情，昭月以后不戴便是。还请父皇莫要因此事，坏了茶宴的氛围和父皇母后的雅趣！”

话说完，齐昭月就把头上的另一朵粉色茶拿下来，唤道：“景蓝，把本公主手上的两朵茶，送给大公主观赏。”

景蓝出列，压下心惊道，“是。”

齐昭月一番义正言辞，说的连置办这茶的景蓝，都以为这茶果真是假做成的。可一手触到茶，景蓝便知晓皇公主这一场话下来是在讹言。这手中的，分明就是真的！若是送到大公主手中……

踱步缓缓的走着，景蓝只觉得步步惊心。她不知道皇公主在打什么主意，但手心的汗却出了满手！

“胡闹！”慕容舒看着这一场闹剧一样的发展，生气的怒道。

景蓝正要将送到齐锦辰手中，半路听到这声音，顺着就跪下唤道：“皇后娘娘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