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2）

萧敏呻吟道：“难道是饮酒过量，居然头晕得厉害。”

萧灏忙着令宫女过来相扶，却见萧敏道：“你是知道的，那碗醒酒汤，还得你随我一同去饮。”

萧灏顾不得和慕容芸告辞，急急随萧敏一同朝大殿外而去。

看着这一对璧人离去，我心中颇有感触，恰酒意微醺，我摒退了宫女相伴，一个人径自往御园中而来。

月华池畔斜阳尚好，我坐在池边默看池中衰败的青莲，忽听得不远处有男女说话的声音，细细听去，却发现说话者正是萧灏和萧敏，且似乎在争吵着什么，心中感到好奇，就循声而去。

二人相对，正站在一树紫色的海棠树下。

“萧灏，你这个坏家伙，你要是敢娶慕容芸，我就跟你没完！”萧敏叫道。

萧灏面色微红，眸中的神色颇为凌厉，正色道：“敏儿，义父的婚姻不需你操心！倒是燕王与你年龄相当，又英俊而知书达理，和你正好相配，且他有意与你，而他今日就是亲自来提亲的。我即刻去与你母后会面，将你许配与他！”

“萧灏……”萧敏哽咽道：“你这个心肠狠毒冷酷无情的家伙！你要是敢逼我，我即刻就跳到月华池中！”

随着这句话，萧敏将身子一纵，胳膊却被萧灏给紧紧抓住了，她就势滚到了萧灏的怀里，大哭起来。

“你不愿意娶我，但是不能强迫我嫁给别人，亦不能阻止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又关你什么事了？”

“敏儿，我是你的义父，你是我的养女，这样给人看到，会成为胤国皇室一大丑闻的。”萧灏叹息道：“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也就罢了；而你才是如似玉的姑娘，胤国最高贵美丽的公主，若是你的美誉让我给毁了。我何以堪？”

“萧灏……”萧敏哽咽着，道：“你也是爱我的。是吗？”

“养你十四年，其中酸甜苦辣只有我自己知道！你，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公主！任世事沧桑，唯有你，谁都不可亵渎！”萧灏低低道：“不要说爱，不要对你个已经三十五岁的男人说爱，那样。会亵渎你的圣洁。”

“我不知道什么是圣洁，我只知道——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

随着这句话萧敏踮起脚尖来，在萧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灏。我爱你，并不比母后爱父皇少一分，我此刻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个。这个世上除了我和我母后，你不许再爱再娶旁的女人，否则我就先杀了那个女人。然后杀了你！”

萧灏浑身颤栗，紧紧咬着唇瓣，竟是一言不发。

我悄悄离开，复又回到了月华池畔。

缓缓从袖中取出萧钰送我的那枚妆镜，对着镜中那美丽的容颜。道：“萧钰，我如今是胤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儿子是胤国君王，女儿是聪明美丽的胤国第一公主，宸……也活着，可是，我为何还是不高兴呢？”

“云漪，笑一笑……”

咦？镜中人在对我说话吗？

啊，这声音是何等熟悉啊！

我猛的张大了眼睛，发现镜中，自己面容的一旁，有一双熟悉的凤眸。

大朵大朵的海棠将整条枝桠都压得垂了下来，那男子静静地站在海棠树前，月白的衣袂如白色的木槿般翩翩舞飘，深邃幽暗的凤眸中有紫色魅影闪耀。

“宸……”

我心如鹿撞，想要猛的扭转身子，飞奔过去，扑入他的怀抱，但脑中火一闪，有个念头涌上心头。

萧胤宸十四年前因身中蛊毒而病入膏肓，他为了不使我担忧难过，处心积虑隐瞒病情三年！

直至十一年前病危，他骗我到西晟国省亲，自己却妥善地安排好了一切后事！

事情败露后，他在弥留之际连下三道圣旨，稳定了朝纲，为自己和骐儿完满地奠定了最后一道守护！

而后，骗我饮下足以昏睡三天，避开残忍地天人永隔的葬礼……

两个月后，他意外获救却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为了不使我陷入得而复失、再次失去爱人的悲痛之中，编造了一个美好的谎言，骗我在这世上又存活了十一年！

十一年后，昨日的中秋之夜，他在许愿台放飞了许愿灯，却终不肯与我再次相见……

他这个心肠狠毒，且自以为是、意志极为坚定之人，想必一直认为自己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想必，一直都在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今日，我若是回头，怕是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

那么，只有……

我左手执着镜子，悄悄观察萧胤宸的动静，右手将头顶上的一支海棠折了下来，捻在手中，朝湖边走去。

静静的湖水中，竟然看到了两个翩翩的身影。

“宸，你常说什么都可以舍得，唯有云漪舍不得，但是在云漪看来，一切都是谎言！你舍得，你如何舍不得！十一年了，狠心的你一面都不曾与我一见！你以为不见便是不念，不念便是不恋，你以为云漪从此后就会移情别恋，可，你又如何知道云漪的心，已经在十一年前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碎成了千万瓣！”我淡淡地对湖面上萧胤宸呆呆矗立的倒影笑了笑，道：“昨日中秋之夜，你终于在我梦中出现，说要折下自己受伤的翅膀，让我飞得更高！可你要知道，折断了那只受伤的翅膀，鸟儿就要跌得粉身碎骨，从此失去自己所有的梦想，又如何能飞得更高？！如今，骐儿、敏儿、麟儿都已经长大成人，而我和你已经十一年不见！你能耐得住寂寞情殇，而我已经等不及了……”

萧胤宸眉头微蹙，月白的衣衫在水中微微荡漾，似那迎风婆娑而动的白莲，但，终是不肯朝我再走出一步，甚至。在我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似是就要悄悄离开。

可恨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今日即便是因此而真的失去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要将你冰山一般的心融透！

我咬牙，将身子一扑。只听“噗通”一声，冰凉的湖水涌上来，，瞬间将自己滚烫的心洞穿。

“云漪！”

耳畔传来萧胤宸的惊呼声，有脚步声飞快奔来，随即“噗通”一声，有个月白的身影如鱼儿般窜入了水中。

乌发似蒲草般飞扬起来。那梦中千万遍萦绕的熟悉的俊颜就近在眼前。

我屏住了呼吸，将身子隐在茂密的水草中，一动也不动。

冰凉的湖水瞬间浸透了那男子薄薄的衣襟，颀长健美的躯体在碧绿的水草中若隐若现。

漆黑的发缕如丝缎般在水中荡漾翩飞。那张俊颜，被清冽的湖水冲刷后，有一种分外动人心魄的美。

凤眸依旧清冽不羁，幽暗深邃的瞳仁中，那紫色魅影在波光潋滟的池水中显得愈发璀璨夺目。令人观之，瞬间洞穿了一颗无可逃遁的心灵！

宸！宸……

可爱的！我魂牵梦绕，全部身心都在深情呼唤的人儿！我恨不得扑上去将你紧紧箍在怀里，永不分离……

可恨的！我日思夜想，却不能与你谋一面的坏家伙！我恨不能扑上去将你嚼碎了。吞下肚去，你成了我，我成了你，让你再也无法逃离……

我爱，我恨！

“云漪……”萧胤宸极力压抑的呼唤声中，充满了焦虑和绝望：“云漪，是我害了你吗？”

是的，是你害得我十一年都不曾畅快地展演一笑！

“当年，我从墓中意外获救，欣喜若狂，想要立即与你团聚，可残留的毒素在体内纠结，令我痛不欲生。寻遍名医，他们都无一例外告诉我在劫难逃，劝我尽快回家准备后事。我才要与你团聚，却又受到了这雷霆般的电击！欲哭无泪……终于，我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让自己成为一个活死人，从此在这世上永远地消失！十一年前，我悄悄潜回乾宁宫，想见你最后一面，岂知却看到你绝食三天而沉入弥留之际……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一纸休书由萧灏转交给了你，而后，就策马投奔了在毓国为君的舅父……”

宸，这十一年来杳无音讯，你竟是悄无声息地一个人投奔舅舅——毓国君王去了吗？

是啊，这十一年来，我已经将胤国搜了个遍，也未曾寻到你的踪影，怎么就没有想到你会投奔自己舅父去呢？

真是百密一疏啊！

宸，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时间会使我忘掉一切，和灏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但是，却不曾想，我和你一样是一根筋，这辈子就认准了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为你生，为你死——不悔！

“这十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可当我终于病情好转，借毓国为骐儿、敏儿庆贺生辰的时机回来时，却发现你和灏已经如胶似漆，而我们的敏儿、骐儿又和灏相处地如此默契，忽然忆起十一年前，我千叮咛万嘱咐将你托付给灏照顾的遗言，以及灏为了追求你，而十四年都不曾再娶的一片深情，还想到，我的重新复活，是不是会打破你们一家五口人美妙的天伦之乐……一切都是我的错——一个已经尘封多年的鬼魂，是不该重新回来搅扰所有生者的灵魂，不是么？为此，我才狠下心来不与你们见面，而今日又装作有病，不在贺宴上出现——静静的离去，就如同自己从来就不曾在这世上走一遭！就这样！就这样！一切都回复到像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我还是获救后，跑到毓国养病的武烨王；你还是胤国最有权势的女人；而你未来的夫君，将是才华横溢，又深情款款的摄政王萧灏！可是，你又为何要舍下这一切，跳湖自尽？你……你你……说我狠心，你又是何等冷酷！”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竟有些微的哽咽。

宸，毓国那个传奇的，睿智多谋的武烨王竟然是你么？

天！我早该想到的，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如此优秀。让苟延残喘的毓国重新屹立在强大的胤国之侧？

但可爱的你，又是何等冷酷啊！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你自以为是在为我打算的时候，你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幸福。被两个人分享，幸福就扩大成了两倍！

苦难，被两个人分担，苦难就减少成了一半！

聪明如你，可糊涂亦如你！

我和灏如胶似漆？

敏儿和灏相处默契额？

天啊，又是一场大大的误会！

“我错了，我错了！云漪。你又在哪里？”

这一声大呼，萧胤宸似将胸腔里的所有思念和深爱全部释放出，击得我的一颗心都碎成了千万瓣！

潋潋的波光中，萧胤宸颀长的躯体如秋叶般瑟瑟而抖。那凤眸中的清浅水雾愈发氤氲。

我悄悄从背后游上去，鱼儿般停在了他的身侧，缓缓伸出手臂，箍住了他的腰。

那坚实的脊背被池中暖阳漫射，如诗般优雅动人。微微的颤栗中，他漆黑的发缕翩翩而动，随即颈肩扭动，一张在梦中魂牵梦绕的容颜就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云漪……”他好听的声音如梦中的呓语。

“宸……”

随着这个字出来，有含着淡淡水草气息的湖水沁入了唇中。眼泪如瀑般漫过了我的脸颊，一颗心“哗啦”碎成了千万片，浑身颤栗得竟然止都止不住。

他静静地凝视着我，似乎这目光穿透了世间沧桑，又重新回到了十一年前那个刻骨铭心的傍晚……

……

“再一世，我依旧站在群峰之巅，傲视天下，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得到……”温热的唇吻，轻轻贴在我脸上，熟悉的清朗的声音温暖而动听。

“你说，我是媚骨生香的小妖精，我是妖，就要生生世世都痴缠着你，任你怎样都甩不脱……”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可是我，要折掉自己这只受伤了的翅膀，让你飞得更高……”

……

“南山一桂树，上有双鸳鸯。千年长交颈，欢爱不相忘。”

恍惚中，是谁在吟唱？

修长的手，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腰，随即眼前有紫色魅影闪耀，有个温热的软软的东西吮住了我的唇，深深地吸吮，细细的咀嚼……我似承受不住烈火的煎熬，伸出舌头来叩入他的齿门，纠葛缠绵……

有腥甜的气息涌上来，将我带入了无边的甜蜜漩涡之中……

那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到了我胸口荡漾的那两倾春水，用力，只听“嗤啦”一声裂帛音，我如玉般的*便在翩飞的衣衫残片中若隐若现。

一股烈焰，从胸口窜到四肢百骸……

“哦……”

禁不住娇喘出声，一股温泉沁入口中，香夹杂着清新的水草气息，还有，还有，他身上那好闻的淡淡的龙涎香……

他“嗤嗤”低笑，眸中那紫色魅影愈发璀璨耀眼，箍住腰，将我拥到月华池中的小岛之上。

树影斑驳，白沙碎洒，我和他就跌在这零星点缀着野草小的沙滩上。

“云漪，原谅我吧，我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徒，却承受不了十一年的相思之苦！”

随着这句话，他将我身上残存的衣物都除去，俯下身来。

被温暖的如同我身体一般的颀长身躯压在身上，有一种窒息的快意。

双手颤栗着扯住他雪白的衣襟，用力，“嗤啦”一声长长的裂帛音过后，那只应天上有的完美躯体就暴露在云色天光里。

阳光，透过树隙，将海棠的影大朵地在他完美的躯体上婆娑摇曳，那沐浴在阳光下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温暖诱人的蜜色，而另一半沉在暗影里，郁郁的，有一种蓄势而发的蓬勃生机。

微微的颤栗，整个躯体在忽明忽暗中婆娑而动，呈现出音乐般动人的韵律。

修长的手，如蛇般在我光滑的肌肤上游走，捻搓着玉峰上最娇嫩的蔷薇蓓蕾，轻轻地揉捏，柔柔地摩挲……稍倾，滑到了腰间。又渐渐的往下，探入了下身那丛幽草丛生之地，将两根修长的手指探入幽穴其中。轻轻辗转摩挲……

有股烈焰从四肢百骸倏地窜入小腹下面的幽穴之地，麻酥酥地痛。随即，有热乎乎的琼液潺潺漫过娇羞的蕊……

“哦……宸……宸……”我娇喘出声，一双手竟被烧的无处抓挠。

感到手指所触之地，结实而充满蓬勃的生机，稍睁一双醉意微醺的双眼，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按在他健美结实的胸膛上，“咯咯”笑着往下移。却又到了那如音乐般跌宕动人的腹肌上，又不甘心的往下，就到了我的专属之地……

如孩童般拥抱翻滚，又如相互交缠的树儿般缠绵。欢快的笑声在清冽的池水中缠绵跌宕……

累了，倦了，两个人并排躺在沙滩上看头顶那盛开得绚烂的紫海棠。

恍惚间，那郁郁的紫，也在眼前幻化成了甜蜜的琼色玉浆。

原来。紫色可以是忧郁，但也可以是浪漫呢！

“都说爱情是自私的，我一直不相信，而今，我终于信了！”萧胤宸修长的手抚着我的脸。语调温暖而轻柔：“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早就下定了决心一个人悄悄离开，但在见到了你的那一瞬，坚定的信念都瞬间坍塌了！”

我紧紧箍住他的腰，怕极了他又像往常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柔声道：“你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当做珍宝一般送给别人，岂不知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却要为了和你曾经的承诺，而不得不与自己心爱之人违心分手——你是何等的自私，又是何等地愚钝！”

“你，说的是……灏？”萧胤宸疑惑道。

我将萧敏和萧灏的恋情一一诉说，萧胤宸听后半晌无言。

“心肠狠毒的可恨的家伙，莫非心里又有了什么小算盘？”我娇嗔道。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亲王和公主，伯父和外甥女儿，尚都是尊贵的皇室成员，你认为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他幽暗深邃的目光中含着一丝看不透的忧虑。

也许，真的是我错了！

我这一生任性妄为，从不曾将庸俗的世俗道德放在心上，还曾经为了灏和敏儿的美好结合而数次制造契机，为他们的真情而祝福，却不曾想到，这世间还有许多维护根深蒂固腐朽道德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