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需要离开（1/2）

我拿出一张银纸，想折一个纸元宝，才突然发现我已经不会折纸元宝了。（）我试了好几种方法，却发现自己不是折成了纸船，就是差点儿折成纸飞机。毕竟，上一次折纸元宝是在中国，在给曾祖父扫墓的时候。</p>

我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想起，最终只能上网查询，最终根据网上的指引，总算折成了一个十分拙劣的。接着，我便开始一个又一个地折起来。</p>

林书南学着我的样子，也跟着折纸元宝，但是他的手比我还笨拙，我看见他连续失败了七次，才终于折成一个。</p>

我们都不说话，坐在墓碑前，仿佛在进行一项独特的宗教仪式。一阵风吹过，放在地上的塑料袋被吹得哗哗作响。我将折好的纸元宝塞进袋子里，以防被风吹走。</p>

我记得在曾祖父的墓碑前，上百个纸元宝被点燃，冒着袅袅的烟，而地上的纸，则渐渐变成了黑色的灰烬。除了纸元宝，还有上亿的纸钱，也被扔进火中，一同上了天。</p>

如果人死后灵魂真的会上天，那么天界的通货膨胀一定很严重吧。我想。</p>

那个时候，包括我的父亲在内，所有人的神情都很严肃，只有和曾祖父没什么感情的我，站在原地，带着好奇的眼神，细心地观察着那一刻。那时候没有感受到的悲戚与沉重，直到现在才涌上来。</p>

渐渐地，袋子里的纸张越来越少，而纸元宝越来越多，我拿走了最后一张纸，林书南则拿起了袋子里的一听啤酒，犹豫了一会儿，拉开拉环，仰起脖子喝起来。</p>

我把最后一个纸元宝扔进袋子，朝他伸出手：“给我喝点。”</p>

他把罐子递给我，于是我们轮流喝着这罐啤酒。</p>

一罐啤酒，不足以让人醉，不足以消愁，只是喝进去，感觉胃里凉凉的，舌头发麻，啤酒的苦涩味从舌根蔓延开来。</p>

“就这样吧。”林书南说。</p>

我站起身，把东西重新收在袋子里，然后，我们又在墓碑前坐了一会儿，林书南率先说道：“该走了。”</p>

站起身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冻僵了。</p>

“走吧。”我说。</p>

走的时候，我们一直很沉默。一直到上了公车，我才小声说道：“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的死，就让人如此悲哀，如果是至亲至爱之人的死……我不知道会怎样。”</p>

林书南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日子总要过下去。”</p>

“晚上，要不要来我家？”我说。</p>

他摇摇头：“明天，是袁芊骊的生日，我今晚过去，陪她过夜。”</p>

“……她现在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p>

“恐怕不记得了。”</p>

我也叹息起来。</p>

明天……明天我有一门课要随堂考试，有一个实验要做，还有小组会议。可是，刚从公墓走出来的我，觉得那些好像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那些……真的很重要吗？</p>

我们在车站分开的时候，林书南轻轻拥抱了我。</p>

第二天，我忙碌了一天，实验不顺利，小组任务也遇到了瓶颈，总之，诸事不顺，我在学校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黑了。</p>

我走出校门，想了想，走上了去医院的路。</p>

到得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残余的积雪在灯光下反射出惨白的光，我走进医院，熟门熟路地找到袁芊骊所在的病房。</p>

门虚掩着，我轻轻推门进去，看见林书南靠墙坐着。旁边的小凳子上，放着两个小巧的蛋糕，其中一个是奶油的，上面插着蜡烛。另一个，还没有打开包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蛋糕。</p>

林书南看见我，并不显得惊讶，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说道：“坐吧。”</p>

“她能吃蛋糕？”我问。</p>

“当然不能。”林书南淡淡地说，“我吃。”</p>

我看着他一口一口地把蛋糕填进嘴里，过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道：“别太勉强。”</p>

他摇摇头，继续把蛋糕送进口中，不一会儿，一整个蛋糕都被他吃完了，他又伸手，去拆另一个的包装。我连忙握住他的手腕：“你不能再吃了。”</p>

他愣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把蛋糕推到我面前，说：“你吃。”</p>

“什么？”</p>

“你没吃晚饭吧？”他淡淡地说，“填填肚子。”</p>

“可是，这……”我正想拒绝，可就在这时候，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我的脸一下子红了。</p>

“我已经饱了，芊骊又吃不了。”林书南说，“你吃吧。”</p>

就在这时，我的肚子又叫了一声。</p>

我低着头，一边后悔没有吃完饭再来，一边拆开蛋糕的包装。打开盒子，里面是巧克力口味的蛋糕，是我喜欢的味道。</p>

“谢谢。”我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