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2）

看书、学习、哄小孩，讨长辈的欢心这些都是苏勒擅长的。可收奴才，这就是苏勒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了。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苏勒对于宫里的宫女太监的看法一直停留在拥有一定职能的劳工的定位上，对他们，苏勒并不如何信任，也极少使手段。但这回的事儿不一样，必须是极为信任的人才能做的，在这个时代，也只能是门下奴才了。

收谁，怎么收，靠什么收？苏勒辗转反侧地想了好几天，最后不得已，还是去找了胤禛。她四哥作为大清最高级的权力斗争最后的获胜者，有着年羹尧隆科多田文镜鄂尔泰李卫等一连串牛逼哄哄的奴才，在这种让她想破脑袋也没什么办法的事儿上，想必是很有天赋的。

可能胤禛听得苏勒的问题，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神色怪异，格外沉不住气，立时便反问：“你一个格格，收奴才做什么？”

苏勒内心默默吐槽一句情商低，你就是重男轻女，也不要在一个妹子面前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吧？然后若无其事地回答：“格格就不需要办事了么？”

“你要办什么事？”胤禛面色阴沉。

苏勒却没有和盘托出的打算，“只办些寻常事罢了，宫里用度紧，总有些东西想从外头淘换，手上银子不够，也不能总跟额娘央求。照四哥说的，阿哥能收奴才，格格便收不得？”

胤禛眉头一紧，“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年纪还小，也不该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我也不过有几个哈哈珠子，还是额娘安排，办不了什么大事。如今这光景，也收不到有本事的奴才。你不是劝我韬光养晦么，自己却想做出头的椽子？”

苏勒一副惊讶的样子，“我哪里说过是要办大事了？我都说了，不过淘换淘换东西，赚点儿银子之类。”

胤禛冷哼一声，“你要真缺银子、缺东西，不方便找娘娘的，只管来找我要。不告诉我详情，便来诈我的话，世上哪有这样的便宜？”

“四哥这是不愿意帮我的忙？”

胤禛正色道：“你是大清公主，哪有公主未出嫁之前，就想着要收奴才的。你能许给人家什么？没影儿的事儿，有几个是傻的，愿意跟你。便是给你人，你能降住？”

胤禛的话如醍醐灌顶。收奴才，无非威逼利诱，她年纪小，没什么威势，也没什么权力。阿哥还能给门下奴才许个镜水月的未来，可胤禛也说了，苏勒不过是个格格。但她认定的事，便是再难，也要做的。苏勒实在不想将来噶尔丹和大清开战了，她的亲事已经成了定局了，手头还没有几个可用之人。虽说她未来可以说寄托在宫里各路boss身上的，但苏勒还是想知道更多，做得更多。

苏勒沉默了许久，寻常方法套不出主意来，就只能想办法骗他帮忙了。苏勒抿了抿嘴唇，手里帕子都绞紧了，垂首黯然道：“四哥，你学里头事儿多，我也不想一点儿小事都拿来麻烦你。我原不求别的，只求四哥帮着出出主意、指点一二。我尚且年幼，什么人能用，该怎么用心里都没个成算，怕被有心人算计，又不敢劳烦额娘她们。阖宫上下，便只有四哥是我真心相交，若是四哥不帮我，苏勒也就只能靠自己了。”

说着，苏勒便不自觉地带了哭腔，“我是个格格，自不如阿哥顶用。便是有些学识又能如何呢，不能和您一起进学，不能帮您办事，将来长大了，又是要远嫁的。不但如此，还要事事都烦着四哥。我喜欢与四哥在一块，虽说是年龄相近，却也是志趣相投。原以为四哥心里也是一般……如此也罢，上回我也说了，四哥合该有些阿哥来帮您的，既然在四哥眼里，苏勒没用，连奴才都收不了，将来也不配再来四哥这里了……”泪水沿着小姑娘粉嫩的脸颊的滑落，宽大粉蓝的旗装将苏勒的身体衬得更加瘦小。她像是极力压抑着伤心，脸轻轻扭过去，狠狠咬着嘴唇。因为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眼睛只得紧紧闭上，纤长的眼睫上挂了泪珠儿，在烛光之下颤颤巍巍、将落未落，简直要把胤禛的心都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