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混乱之地（2/2）

说到这，承极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可惜我没有看完叶子的回忆，但之前的叶子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倒不如说，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才是无法预料！”我大声。

望向身后，叶子已经追了出来，承啧了一声，“等回去再说！我找到了任务的委托人了！”

“委托人？”

“对，就是简晓。”

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再次冒出来，我也没认真思考过这号人物会在故事中占据什么位置，果然在那之后发生的事里简晓也参与了吗？

再次回头，叶子的速度极快，就像一只雄壮的大雕，那两片巨翼几乎能掀起屋顶的瓦砖。承扛着我速度有所缓慢，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叶子扑上来一个勾爪，承猛地转身，咬开手掌化为长刀与此抗衡。

这时候我们所站立的屋顶开始发出轰隆巨响，瓦片像是被磁铁所吸引一般从屋顶剥离，一片片朝着天空上升。叶子站立的地方轰然出现四面高墙把她围堵住，任凭她如何往上飞，墙也更快速地往上长。

“大概是叶灵干的吧。”承抬头望了望，就刻不容缓带我从屋顶处跳下朝宫殿大门跑去。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问。

“学院的命令是让我先待机，我们先回去！”

我再次回头朝叶子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叶灵也站在那个屋顶，咆哮着的飓风吹鼓了她雪白的裙摆与长发，像是一只孤零零的鸟儿，怂拉着消瘦的身子站立在那，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太过遥远我看不清她的眼神。叶灵……我至今仍未知晓她把我带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也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我制作幻象试图把我留在这个镇里……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我只知道她为我制作的幻象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到像是被鹅绒被子所包裹一样，身心都如沐春风一般暖洋洋。

我们冲出了宫殿，这才发现镇子一片混乱，有的人哭喊着狂奔，有的人抓起乱糟糟的头发撞向墙壁，还有的就像被抽去灵魂一般靠立在墙角，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他们的叫喊声无非就是三个问题，这里是哪儿，我的家人在哪里，我为什么又在这里……果然大家都和我一样。

远处闪现火光，不知是哪个地方烧起了火灾。没有人救火，大家像是疯了一般四处寻找家人同伴。奔跑的过程中，我们路过了“莹莹包子铺”，那对在幻象中作为我父母的老夫妇，此时茫然若失，抱哭成一团。

“承，放我下来一下！”我喊。

“你快一点。”他似乎知道我想干嘛，已经稳妥地使我双脚着地。

我踮着脚朝那对夫妇走去，他们也看见了我。那位胖嘟嘟的女人立即站起，瞪着通红的眼睛，语速极快地问我，“你知道莹莹在哪吗？她和你差不多般大！但头发是短发！圆脸，左眼旁边有粒红痣！个子身形都和你差不多！你看见过没！”她激动地边说边比划。

不知为何我十分自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谢谢。”不知此时我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在用力地笑，但我知道我眼泪都掉下来了，我吸着鼻子，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再松开。

“走吧。”承在后面静静说。

“嗯。”

待我们跑出几步，我听到了身后再次传来老妇人欣喜若狂的声音，“你笑起来的样子和她一模一样！”

回过头去，是与幻象中相同的夫妇们的眼神，他们彼此搀扶着彼此，像是看着即将远走高飞的女儿一样，眼神充斥着不舍以及鼓励。

“很开心吗？”承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失神。

“稍微。”我尴尬地点头。

“据我观察，叶灵所制作的幻象大概是每个人心里头最期望的。”

“最……期望的吗？”我喃喃。

“嗯。”承说，“我稍微调查了一下，那对夫妇在三年前因事故失去了女儿，他们心头所最期盼的生活大概就是能再次与乖巧懂事的女儿一起过平淡的日子吧。”

“这……样啊。”我喉咙都干涸了挤不出声音，连为他们祈祷都做不到了。

与被丧子之痛纠缠的他们所相反，一直以来，无论我如何否定，如何无视爆吵的父母，其实我内心深处原来还是在盼望，有个温馨小巧又舒适的家。

但家这个定义对我来说真是模糊啊……想到此处我讽刺般露出苦笑。我并不清楚真正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鼻子发酸，好想哭泣。即便只是短短的三天，但那份温暖我大概永世难忘。

我用手比作喇叭，朝那对已经缩小成两个小点的夫妇们大喊，“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说着我高举双臂冲他们挥手。

那对人儿愣住了。明明对彼此来说我们都是陌生人，可此时却觉得那对身影笼罩着熟悉的影子，仿佛一直都在我身边唾手可得。随即他们也同样用力举起了右手挥动，朝我喊：“一路小心！”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得到这般的鼓励……我想，家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