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章 不可说，说不得（1/2）

</p>

“在我对你外婆的记忆里，她一直都很喜欢你这个小孙女，一直都说你很有画画的天赋，以后一定要培养你成为一个比她更加出名的画家。 ”贝青山感慨地说，慈爱地看着乐谣，“我也觉得有你外婆那样的人教导，你以后也会有大出息的。”</p>

贝山青这样一说，乐谣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怀疑，有这样一个亲人的存在，让她觉得很欣喜。虽然还是觉得很陌生，完全记不起来，但是总有一种亲切感，似乎故事里面的人自己之前是熟悉的。</p>

真的曾经有那么一个老人，是这样的慈爱，是这样的对她悉心教导。</p>

外婆，是她的外婆。</p>

“那我外婆人呢？”乐谣问道。</p>

“我和你外婆在美术上一直都有着属于我们自己的默契，当我找到我的新方向可以养活自己的时候，我就匆匆去别的地方寻找属于我的生活去了，可是没有想到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贝青山手上的茶盏被重重地放下，眼睛里面有着太多的沧桑。</p>

乐谣的心也不由得抽了起来，有一种想要哭泣的情绪喷薄而出，她忽然有些不敢听下面的话了。</p>

接下来的话，肯定就是外婆发生的事情了吧，她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吧。</p>

但是谈话仍旧在继续，“当我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外婆已经……已经去了。”</p>

贝青山眼里有无限的感怀，乐谣听着，脑海里面的记忆似乎在奋力地翻腾，却因为还有着最后一点壁障的遮掩，并没有如愿以偿。</p>

捂着有些发痛的脑袋，乐谣觉得全身的力气被一丝丝抽去，最后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p>

乐谣颤着声音问：“我的外婆是什么时候去世的？”</p>

贝青山疑惑地看着乐谣，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连自己外婆去世的事情都记不住，不可思议的问，“你外婆去世的时候听说你在她的面前。听说她的葬礼还是你的为她办的。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p>

“我因为出了一次车祸，之前的事情有些记不住了，贝老先生见谅。”乐谣勉强挤出一个笑，但是旁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只是在强颜欢笑，因为笑得比哭还难看。</p>

她想忍着自己不哭泣，可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觉得想哭的冲动更加的强烈。</p>

贝青山看着乐谣的眼神顿时变得同情，语言之中，都是沧桑感：“你外婆去在12年前去世的，这样算起来，你当时也就是12、13岁。我当时在外地太远，根本就不知道。后来去你外婆的墓看望她时，墓碑都是你和你弟弟给她立的。你们都是好孩子。”</p>

“贝老先生，你说什么？我和我弟弟一起立的碑？是我亲弟弟吗？”</p>

乐谣问道，她还有弟弟？</p>

“是啊。在你外婆的大多数画里，都是你和另外一个小男孩在一起的，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弟弟。”</p>

“那我弟弟现在在哪里？”</p>

贝青山地点点头，眼珠子垂了下去，看起来很是遗憾的表情。</p>

吴宇达更是心里“咯噔”一声，也不忍心对上乐谣的目光了。</p>

“我的弟弟……吴宇达，你刚才说这个只是我的亲戚？”乐谣的目光里充满了质疑，“如果是我的弟弟，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你不敢告诉我真相？”</p>

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亲人在世，乐谣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开始加速了，虽然弟弟的年纪看着比她小不了多少，也很久没有相见。</p>

但是，只要有亲人就好。只要不是她一个人就好。</p>

要是地上有缝的话，吴宇达就快要钻进去了，他是知道没错，但是，但是说出来的话他就怕乐谣受不了啊，“谣姐姐，我……我……”</p>

“你的弟弟已经死了，我来到这里之后打听到的。”贝青山看着纠结的吴宇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好出声解围。真相很残忍，但是一直隐瞒真相那就是另外一种残忍。</p>

她有弟弟。可是弟弟已经死了？</p>

乐谣的心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从顶点一下子就滑落到了谷底。她强忍着从胸腔里透出的伤心，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就自己从眼眶里调皮地流了出来。</p>

原来她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连一个亲人都没有。</p>

她擦了一下眼泪，再度问吴宇达，“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的弟弟已经死了？”</p>

吴宇达看着乐谣漂亮的瞳孔上蒙上了一层水珠，支支吾吾地说：“我也只是担心你伤心，所以才没敢告诉你的。”</p>

乐谣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疯狂决堤，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亲人，一直都是茕然一身，但是当知道自己可能还是有亲人，就算只有那么一丝可能，还是没有忍住窃喜。</p>

可是，一切都只是虚妄，当真的都面对他们已经去世的真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那股血脉里面流露出来的悲呛。</p>

贝青山顿时不敢说话了，用眼睛等着吴宇达，示意他上前安慰，自己则是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要怎么办的好。</p>

他只是一个喜欢画画的老人家，对付小姑娘哭得这么难受的场景，是真的没有见识过，也没有办法啊。</p>

在贝青山目光的催促下，吴宇达更是无辜，看着乐谣伤心的样子也觉得难受不已。</p>

到最后，看着乐谣那抽动的肩膀，吴宇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将乐谣拥进了怀里，“谣姐姐，我的怀抱随时都为你敞开，我就是你的亲人，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以后你就当我是你的弟弟就好了。”</p>

“谣姐姐，你快别哭了，贝老先生还在这里看着呢，你就在这里哭鼻子，丢不丢脸啊？”吴宇达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p>

乐谣艰难的笑了笑。此刻她的心情太沉重了。</p>

“丫头，如果你外婆看到你现在这么伤心，也一定很难过的。你外婆喜欢活泼开朗的姑娘。逝者已逝，生者坚强。”</p>

“抱歉，贝老先生，我刚才失态了。”</p>

贝青山心疼的道，“怎么这么客气！你外婆是我的恩人，你就是我恩人的后代，你现在这样不是让我觉得我是个外人吗？”</p>

“老先生……不，，我不是那样的意思，”乐谣拼命地摆手，“我真的没有把你当外人，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p>

吴宇达则是护过乐谣，说：“贝老先生，我谣姐姐以前的画画可厉害了，可佩服你了，可以叫你一声爷爷，她心里可是高兴得不得了！”</p>

“真的吗？”贝青山盯着乐谣狐疑地问。</p>

在这样的情况下乐谣还可以说什么呢，只可以点头了，道：“贝拉先生，真的，我没有把你当外人。”</p>

“吴宇达，刚才你说我弟弟死了，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乐谣在说起“弟弟”两个字的时候，心脏还是会骤然地紧缩，难受像是汪洋一样漫过来。</p>

吴宇达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小心地看着乐谣的脸色，“我那时候也还小，只知道是意外，别的我不是很清楚。”</p>

**</p>

乐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视线就被一幅画给吸引住了。</p>

这幅画挂在雪白的墙上，上面只画了两个人，一个是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慈祥的老人。</p>

小女孩坐在屋门前的小板凳上，老人则是坐在门槛上，正温柔地拿着一本书和小女孩说着什么，小女孩好奇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正入迷地看着书本。</p>

这幅画里，祖孙两辈人的温馨扑面而来，不管是老人的慈爱，还是小女孩的天真，都像是一把小锤子在敲打着乐谣的心。</p>

乐谣这一次熟悉的感觉特别的强烈，强烈到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老人那时候的脸是有多么的温柔，语气是有多么的和蔼，就连手的温度，也是特别温暖的吧。</p>

上面的小女孩毫无疑问就是她，而那慈祥的老人，应该就是她的外婆了吧。就算她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也没有人告诉她，但是乐谣就是这么的确信。</p>

“这是你的外婆唯一的一张画了你还有你外婆在一起的画，”贝青山也站到画前，指着那慈祥老人说，“那时候你外婆应该也是想要画你的弟弟的，但是据说因为你的弟弟很是调皮，那天出去玩了，所以没有画上去。”</p>

那个时候，他已经因为得到了来自乐谣外婆的灵感，已经跑出去了别的地方，所以这祖孙三人后来发生的事情，他都不是很清楚。</p>

要是那时候他在的话，应该会对自己的恩人有所帮助吧，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p>

“贝老先生，你知道我外婆还有别的画自己的画吗？我想要一张过来，想念我外婆的时候就看一下。”乐谣看着里面那个老人，喃喃地问。</p>

“没有了，”贝青山很快地就摇了摇头，“你外婆说她不喜欢自画像，只有这张画是留给你们以后做怀念的。”</p>

“那贝老先生，这张画我可以买下来吗？”乐谣期待地看着贝青山，眼睛里面全都是盼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