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章 心结(1/2)
在前文提到一家小野店雪里客栈。()雪里客栈在大雪山南麓大概十里地外,周近早已是草木葱茏,一派好天。
客栈店主人家照常做着微薄的营生,算盘却打得稍微频繁了,因为春日总会比冬日多几个客人。
大概在几日前,店主人家接待了一个颇为奇特的人。
这人跨进店来,不等店主人家接待客套,便将一小袋东西往柜台上一扔,一脸轻松的微笑,说道,“主人家,借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可有方便?”
店主人家不敢就应承,打开小袋子确认了,整个人脸色才朗润几倍,连连道,“甭说一段时间,再多一段也行,何况我们…”
“主人家,其他话就不用多言了,我跟你打听一个事。”这人道,“这几日来主人家可有看到一些陌生的面孔?”
店主人家一怔,忽然笑道,“客官,您看您这话问的。小人这里接待的多半是陌生的行脚之人,又怎会没有看到些陌生的面孔?嘿嘿,嘿嘿。”
这人拧着眉头作深思状,过了一会才瞧向店主人家问道,“生得像我这般俊的呢?”
店主人家又是一怔,细细端详眼前人一番,笑道,“这倒没有。”
“那便这样,主人家,你忙你的去吧。”
这人说了一句,转身又走出野店。
这人果真住下,只见他每日看车洗马,毫无离开的迹象。不多的来往客人初初只道他是店里的伙计,稍微细心,便从穿着气质上分辨出绝非简单,但究竟是什么人,却没有人有兴致去探究——
一日的劳费在这莫名的事情和人物之上,实在是划不来的。
剑灵烟和越歌诗跟着上官镜上波澜台,如今波澜台上却不见他们两个人,只有上官镜陪着千云罗默默不语。
波澜台地处海隅,海风吹来,爽人心怀。千云罗披着一件淡黄色春衣,迎风而立,发丝飘拂,更显婉转撩人。上官镜站在千云罗身后,不知如何上前说话。良久,才见千云罗慢慢转过身子,脸色惨淡,望着上官镜道,“圆缺,是你,对不对?”
这话语声虽轻,却尤为沉重。
上官镜伫立不语。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为什么?”千云罗内心翻涌着多种情绪,“圆缺,还不够么?”
“够了,够了。”上官镜嗓音低沉,情绪复杂,话头一转,又道,“我早就够了,她才刚刚开始。”
千云罗冷不防上官镜会这样回答,猛然倒退几步,望着上官镜,只觉陌生,眼里满是疑惑、不信、痛苦、惨怆。
上官镜也望着千云罗,望着至爱失望的眼神,眼里也满是疑惑、不信、痛苦、惨怆,忽然一个惊雷也似,上官镜对着千云罗大喊一声,“够了!”
上官镜痛苦地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可你知不知道在你不在的漫长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不止云檀,连独孤、思道也死了!死了!只有我,我上官镜还屈辱地活着!你知不知道多海孤苦伶仃?你知道的!我能怎样?我能睁着眼睛看着多海的至爱也被夺去么?”
上官镜本是极冷静的人,因千云罗陌生的眼神烧灼,再也忍不住,吐出最后一个字,波澜台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忽闻得“唬唬唬”几声,却是上官镜一时破涕。
千云罗呆呆地望着上官镜,上官镜说的她几乎都知道,只是还有一件。千云罗乍闻噩耗,猛然一震,愣在一旁。
待上官镜停止多时,千云罗才突然疯了似的拉住上官镜嘶道,“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你说思道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又骗我,是不是?”
上官镜根本说不出话。
“是不是!!!”千云罗歇斯底里般喊了一声,连躲在远处的半伯都吓了一跳。
“云罗!”上官镜猛地俯身,抱住因过度激动突然昏厥的千云罗。
千云罗醒来时已在海心堂,睁眼看见上官镜,心中一酸,即又哭了。上官镜此时满脸愧疚,却不敢多言,只伸手擦去千云罗脸上泪珠。
千云罗稍稍稳住情绪,开口却是,“为什么安适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圆缺,我…我对不起你!”
上官镜趁势将千云罗搂进怀里道,“都怪我。”
“不,都怪我。”千云罗不想给上官镜争辩的机会,脱开上官镜道,“都怪我,其实早在第一次云天一隅一役前,安适就有意放我回来,是我自己不愿回来的!”
“是…”上官镜对千云罗抱有极深的愧疚,犹弄不明白千云罗对白安适态度的转变,此时又听到千云罗这样一句话,更不明白、矛盾,“我不信!”
千云罗摇摇头,惨然又道,“圆缺,你不肯信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放过安适吧,都是我的错。”
“不行!”上官镜否决道,“就算是你,就算是…就算我不跟她计较夺你之仇,可她害惨了不染,我焉能放过她!”
上官镜避开那让他不愿知道的真相。
千云罗也觉得没有任何余地生气,只是恳求道,“圆缺,你听我说,思道…这绝不可能是安适做的,不可能的…”
上官镜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问过不染,不染不愿说。可不染,可不染却是因她才上了无常岭,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千云罗还是第一次看见上官镜条理不明,引导道,“圆缺,你怎不想想?不染的性子你并不是不知道,如果是安适做的,不染怎会甘愿上无常岭?”
“因为飞絮…”上官镜勉强自圆其说。
“飞絮?”千云罗疑惑。
上官镜道,“她是不染和思道的女儿。”
“不染和思道的女儿?”
“是。”上官镜肯定道,“那日在云天一隅,飞絮也在,你见过她的。就是站在紫衫公子旁边的那个小姑娘,你还记得么?”
千云罗细细回想,恍恍道,“是她?”
上官镜点头道,“那日你急着离开,所以没有来得及说。”
“要说安适利用飞絮,有什么证据?”千云罗回到正题。
上官镜一叹,不再勉强,“想必不是她。”却又道,“不染为何要退隐江湖?”
“也许…”千云罗沉思道,“也许跟思道有关。”
上官镜凝眉不语。
千云罗又道,“既然这样,圆缺,你放过安适,好不好?我们再一起去弄清楚不染和思道的事。”
上官镜默然不语。
夜色山林里。
“是你?”
“是我。”
“你来干什么?”
“离开洛白衣。”
名嫣闻言,转身欲走。
“我会杀了他。”
名嫣停住,“就凭你?”
“就凭我。”
“凭什么?”
“缺月。”
名嫣沉默许久,“…你敢!”
“你能怎样?”
“白衣若出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杀了云罗,杀了璇玑?”
“你!”
“那就杀我吧。”
名嫣不欲纠缠,转身要走。
“你不用赌,你回去,一定会后悔。”
名嫣已掐住上官镜脖子,眼露凶光,“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上官镜漠然道,“洛白衣不死的唯一办法——你离开。”
名嫣放开手。
“听我的,离开。”
“现在就离开!”
名嫣怒气腾升,终是道,“我现在要回去,我若不回去将药带给白衣,恐怕白衣不用你出手…我把药交给他就离开,行不行?”
上官镜不允,“拿来,我给他。”
名嫣却不给,“白衣在二十里外的妖娆山涵虚洞里正等我…那里极为隐蔽,我怕你找不到,误了时辰。”
上官镜知道名嫣想什么,问了一个问题,终于放行。
上官镜望着名嫣离去,长叹一声。
“我到底还是来迟了。”
话音刚落,便在林子里走出来一人,正是习有风。
上官镜循声望去,笑道,“你没有来迟,陪我去喝杯酒。”
两人便去喝酒,静静喝酒。
习有风不提方才之事,只道,“圆缺,你要回去么?”
上官镜淡淡道,“我想先去看一看不染。”
千云罗见上官镜沉默,心中又是一酸,忍住未哭,抽身即欲离开。
上官镜看见,抢上来一拦,“云罗,你要去哪里?”
千云罗撇开头,不让上官镜看见自己垂泪,“我要去找安适,我不能一直做错事。”
“我跟你一起去!”
“圆缺,你?”
上官镜怎能放得下千云罗,伸手拭去千云罗脸上的泪珠,满怀遗恨道,“无论如何,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也难辞其咎。”
千云罗忽然道,“这些布局都是从你知道白衣和安适相恋才开始的?”
“报复的计划早就有了。”
上官镜直言不讳。
“你真傻。”
上官镜不知千云罗此话怎讲。
千云罗解释道,“若白衣因为失去安适而痛苦,多海也一样不会幸福。”
上官镜见千云罗猜到自己的初衷,有些惊讶,“那要怎样做?”
千云罗也不知,只道,“我们先去找回安适。”
上官镜看了看千云罗道,“方才我说的全是气话,不是冲着报复而去。云罗,你跟在安适身边那么久,难道不了解安适是什么样的人?”
千云罗细细一思,犹带疑问道,“安适是什么样的人?”
上官镜道,“她是一个可以看透任何人的弱点的人。”千云罗毕竟不知道上官镜到底想说什么,上官镜又道,“安适受我威胁,刚开始或许有所顾虑,但过一段时间,她就敢赌我输,她便又会跑出来找上白衣。
“我根本赢不了她。”
千云罗闻言问道,“不知道安适想通没有?”上官镜摇摇头,千云罗又道,“你用了什么办法逼走安适?”
上官镜眼中掠过一丝忧虑,轻轻道,“不重要了。”
两人下了波澜台,赶往明卷僧庐。阿虚谷依然在柴门翻阅经书,见到上官镜和千云罗并不认识,便道,“阿弥陀佛,不知两位檀越来此所为何事?”
上官镜上前道,“波澜台上官镜,找小师父带路去白可人墓地。”
阿虚谷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水镜先生。”
“正是敝人。”上官镜道,“这位是我的夫人。”
“阿弥陀佛。”阿虚谷道,“水镜先生,水镜夫人,小僧有礼了。”
千云罗笑道,“小师父有礼了。”
阿虚谷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还请进来吃碗粗茶。”
上官镜和千云罗并不推辞。
三人来到白可人墓地,不见人影,却见到墓碑上有两封信。上面一封是写给上官镜和千云罗的,下面一封写给洛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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