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穆家来访（2/2）

见顾芳华好不容易不再苦着张脸，彩云也不忍心再看她被妆容折腾一次，便浅笑着接了粉蝶手上的粉盒，选了只常用的螺子黛淡扫蛾眉，又用簪子挑了些胭脂、金粉点在额头做花钿，便收手。

“小姐，您再看这样可还觉得俗？”彩云轻笑一声，让开身子好叫顾芳华看镜子。

镜中之人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虽是叫层层叠叠的金银细软包裹着，却丝毫不曾沾染上半分俗气，当真称得上是国色天香。

人间之事本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既先了说欢喜的，那自也有心头愤愤不平的再冷眼观着。

“一个商贾之户出生的也配我叫舅舅，我舅舅年下才被圣上封了检点四处巡查，那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还偏要我起早相迎，他也不怕折寿！”顾雪音坐在镜子，恨恨的摔了手上的玉梳。

柳姨娘对穆家也是不屑，便也不阻止女儿撒泼，只是淡淡道：“你昔日不是眼红顾芳华能得上许多珍宝吗？如今有个上赶着送钱的，你何不就此笑纳，敷衍着跟着叫两声便是。总归都是府里的小姐，我看谁敢怠慢了你。”

“对了母亲，上一次燕王赴宴时也在席上提过穆家，您说燕王妃看上的到底是顾芳华，还是穆家背后的财势？”想到每年茗湘居中源源不断的礼品，顾雪音脸色总算好些，也有了心思问些闲话。

“商贾虽居四民之末，但往来贩贱卖贵，家中少则累千金，多则富可敌国。再看那些赫赫扬扬将近百年的名门望族，其实大多已经虚空了家底，只是不肯放下面子，在接待及礼尚往来方面又不敢将就省俭，仍然出手大方强撑门面。故瞧在银子的份上，大多官家总会多看一眼商贾。”柳姨娘笑道。

低头稍作沉思，顾雪音抿着唇轻声追问：“那……燕王府也是如此？”

“且不说燕王时陛下的亲叔叔，便是提起燕王妃的家世，也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打破头，只为把银子都淌海水似的往王府了送。只要燕王不起造反的心思，怕是几辈子也不会缺钱。我看他上次提起穆家，不过是闲口找话头磨牙罢了。”

柳姨娘不紧不慢的起身叫了丫鬟伺候宽衣，唇边的笑容依然透着淡淡的不屑：

“对于穆家，你拉拢就拉拢，拉拢不过来便罢了。若是顾芳华妄想借着这个有钱的亲戚压你一头，你便干脆寻出由头来，彻底来翻腾一阵，省的别人不知道顾家嫡女还有一脉出生贱籍的亲戚。到时候你父亲落了面子，自然会想着你的好。”

自打上一次云舒院风波，顾承绪便鲜少再在柳姨娘身边逗留，便是难得来一次，问得也是文哥儿的课业。

日子断不可再这样过下去了，柳姨娘望着窗外，见天色已是大亮，便支开丫鬟偏头在女儿耳边细语了几句，随后母女相视一笑，目光皆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