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中庸非庸(2/2)
见顾芳华坐在自己身后,两个兰忙止住话头,笑着打招呼。
“欢姐儿你做什么哭。”顾芳华轻声问道“莫不是我走后出了什么事情。”
“我……”顾兰欢话到嘴边,却改口道“我见沧姐儿不好好描红,又在纸上涂画,一气之下与她吵了两句嘴。”
虽说孩子爱玩闹是天性,况且两个兰还是头一次为画画好,还是习字好吵架,顾芳华心中疑虑,刚想再问却见陆云州伴着武先生进来,便不再多言。
与顾承绪的一板一眼不同,武先生打扮的甚是率性,内穿素麻色圆领长衫,外披了件宽袖白纱褙子,上头既无刺绣,也无花纹,只在前襟、后襟的下摆及袖口处又几处灰痕,可便是顾芳华见多识广也不知这画的是甚。
“你怎么同先生一道来?”顾芳华压低声音道。
因只有顾芳华身旁还是空的,陆云州便理所应当的坐下:“我来的时候瞧见有人挂在树上,以为是歹人想入府行窃,便随手拾了个石子将人射下,未想到是武先生。”
所以武先生衣服上很是写意的灰痕竟然是地上的灰尘吗?!
“好端端的他上又树做什么,莫不是又要探求天地之道?”顾芳华挑眉,有些糊涂。
“这你都知道。”陆云州唇边带着一抹兴味,点头道:“正是如此。”
原来早上那婆子竟毫无夸张吗?
得知实情后顾芳华再将目光转向武先生,恩,果然是个怪人。
“中不偏,庸不易。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知之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头一堂课武先生说的便是中庸之道,他声音低沉而悠长,才说了两句,顾芳华便见到顾思文、顾思学二人鸡啄米似的点头,竟是昏昏欲睡之态。
反倒是生性刻板守旧的顾思礼听的极为生趣,甚至还罕见的微笑着做起抄录,吓得顾芳华手中的毛笔一偏,再纸上划出一道污痕。
顾承绪的庄严肃穆只是为了换取圣上信任的表象,一旦与之深交,便顷刻就能发现这是只八面玲珑的老狐狸。相比之下顾思礼不苟言笑的理由则要单纯的多——他乐意。
场面上待人接物也好,私底下的饮酒作乐也罢,顾思礼永远都带着一副奔丧的沉痛的表情。今日这一笑,当真算得上是惊世骇俗。
饱受惊吓的顾芳华再不敢东张西望,低头乖乖听起课,方听了不到一刻,便是眼睛一亮。
这武先生虽面上说的是老子的‘无为而治’,实际上却是披了圣人的壳子,教导学生保持距离,避免祸端,平衡关系,方如鱼得水的为官之道。
越是往下听,顾芳华心里便越是咯噔一下,暗道怨不得武先生能与父亲交好,从今日这堂课看来,这位貌似游离俗世之外的隐士,心内城府尽是比再官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的父亲还要深沉。
这样的人倘若甘为贤良便罢了,若是起了旁的心思也不知道又是一场怎样的浩劫。
“不好好听课,你又在想些什么?”
未等顾芳华再做深思,便瞧着武先生握着戒尺走到自己面前,这……是挨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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