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幼弟归府（1/2）

参加正式科考以前，考生需先取得入学的资格，即成为生员。

入学有两个途径：一是同大部分士子一样，通过称为童试的县、府、院三级考试，依靠正途入士。另二则是靠着长辈曾为国建功而特准的荫监，或是透过捐献财物成的捐监。监生虽然亦可应乡试、会试；但一般被认为是杂流，就算能考中进士，地位也较为低。

顾家是传承了百年氏族门第，世袭侯爵的荣光受过，孤立无援的屈辱也受过。是以顾承绪纵然私底下清廉得十分有限，面上却还是摆出刚正不阿的模样，大手一挥于祠堂写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之句，并把家中的几个儿子都扔到学堂，与寒门子弟共同念书。

此举一出，便引来一片交口称赞，甚至不少寒门子弟奉上文章，感叹肉食者中竟还有如此正直之人，不说文采斐然，也算感人肺腑。

“说是今日午时便能回来，现下都要下午了，怎生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披着绿萼梅折枝刺绣斗篷守在门前，穆氏向来沉稳的脸上竟难得的带上焦急。

自上次谈话后，顾承绪便又重新对自己这位明媒正娶的夫人上了心，人参鹿茸一水的往慕婵院送，名家大夫也是请了一个又一个，加上顾芳华又照顾的妥帖，不出几日穆氏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原先蜡黄病态的样子也消去了许多。

“这几个孩子在外头读了许久的书，自是要先去老爷那里报道，太太你也莫急，我看至多再等半个时辰，他们就该回来了。”浅笑着为穆氏捻紧衣角，柳姨娘温言宽慰道。

大抵是真的下了要重立规矩的决心，仅仅十来天的光景，顾承绪非但打发走了碧涛阁好几个嘴碎的仆妇，就连给得一应花销也是一降到底，直接和府里其他贵妾平齐，再无其他添头。

花销都还是小事，可是那些仆妇却是柳姨娘这几年一点点调。教出来的，在顾府她们便是林姨娘的心耳神意，非但平常跟着主子迎来送往，在特殊时候更能费尽心机做个包打听，最大可能的为主子排忧解难。

这些年穆氏身体欠安，柳姨娘便仗着顾承绪的疼宠作威作福，人前人后都威风八面的，哪里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断了臂膀。当天便泪眼盈盈的凑到书房里头，又是悲戚哀求，又是笔墨传情。只是再妙的药吃多了也不顶事，更何况柳如画已经哭了十几年了，就当真是一幅画，也难免叫人腻歪。

所以这一次不管柳姨娘好说歹说，顾承绪都是一副‘连任你糖衣炮弹，我自不动如山’的淡漠模样，堪比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等到实在烦了，顾承绪才威胁两句：“你既是这般空闲，便该守着规矩，带着雪姐儿好好伺候太太去。巧姐儿虽说之前不懂事，可现下却是勤快，非但管理起铭湘居有模有样，就是伺候她母亲也是尽心竭力，倒显得雪儿姐小家子气，若是你实在不会教孩子，就把雪姐儿送到太太身边养着！”

见顾承绪当真一点退让也不肯，柳姨娘心里咬碎一口银牙，面上却不肯显露半分，只带着顾雪音一日三次的往穆氏这边跑，做出一副二十四孝好小妾的情深模样，看得顾芳华牙疼的同时，却也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位姨娘，或许，自己还是低看了她的忍隐与心机。

“想来学哥儿离家也有半年，这孩子在我身边一直娇养着，也不晓得在外面长高了没有，吃得还习惯否。”提到儿子穆氏一脸慈爱，就连话都多了几分“我听说文哥儿读书很用功，时常被先生夸奖。”

顾思文今年虚岁十一，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且为人不骄不躁。顾芳华记得，前世他年方十五便考中进士，柳姨娘一派能彻底翻身，也少不了他一块军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