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耗材宿命（2/2）

队伍在愈发浓稠黑暗和刺鼻腐臭中艰难前行。沉默再次笼罩，只有泥泞脚步声和压抑呼吸声在死寂中迴荡。理察的预言如同幽灵縈绕，沼泽本身的阴森更添不安。

萨兰贝尔素白身影在昏暗中微微一顿。她目光扫过前方扭曲树影，清冷声音带著一丝罕见困惑和探寻，打破沉寂：

“我们的…近亲…暗精灵…”她微微侧头，似乎在思考长久疑问，“…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为何…”

马尔科斯巨大牛头立刻转过来，眼中瞬间涌上朴实愤怒和痛苦！瓮声瓮气地、几乎脱口而出：“他们…很坏——！”

卡洛斯眼睛猛地瞪圆！拼命对著马尔科斯使眼色！手指在嘴边疯狂比划“嘘”手势！老马！祖宗！別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没看气氛这么紧张吗？！

萨兰贝尔目光平静扫过卡洛斯那副“抓狂”样子，清冷声音带著一丝安抚和不容置疑决断：“说吧…无妨。”

马尔科斯巨大牛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看到圣女平静目光，他眼中那份朴实耿直压过顾虑。瓮声瓮气开口，声音带著牛头人特有沉重和一丝被勾起痛苦回忆：

“他们…和人类打仗…打输了…就跑到地下…”他巨大蹄足无意识刨著泥地，“…然后…奴役了…那里的洞穴人…”他顿了顿，眼中充满屈辱，“…我们…也被人类…赶到地下…也被…奴役了…”

齐贝伦元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光芒。声音低沉，带著洞悉世事的无奈沉重：“大多数人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念头…根深蒂固…难以消除…”

卡洛斯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接口，声音带著市井小民尖锐和“看透一切”愤世嫉俗：“桑德罗大师说得对！牛头人以前还给人类当牛做马呢！结果呢？”他用力啐了一口唾沫，“…过河拆桥！上房抽梯！用完就扔！呸！”

马尔科斯巨大身躯微微颤抖，瓮声瓮气补充，声音带著更深沉悲哀：“然后…逃到地下的…我们…本来就不多…也被…奴役了…”他目光望向远方无尽黑暗，仿佛看到那段不堪回首岁月。

唤雷雪白身影无声靠近马尔科斯，巨大、覆盖白色绒毛的虎爪，带著战友般理解和安慰，轻轻拍了拍马尔科斯那如同岩石般宽厚肩膀。他眼中带著一丝鼓励：“去达沃斯…那边…虽然也…有规矩…但…不用做奴隶…”

马尔科斯巨大牛头点了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光芒，但隨即又被更深困惑取代：“其实…不是同族…大家都这样…互相…提防…欺负…”瓮声瓮气嘟囔著，声音带著朴实困惑，“…但是…”

萨兰贝尔目光微微闪动，清冷声音带著一丝追问：“但是…什么？”

马尔科斯眼睛眨了眨，努力组织语言：“…他们…暗精灵…对自己人…也不好…”他巨大蹄足不安踩踏泥泞，“…他们的贵族…高高在上…眼睛长在头顶…他们的匠籍…就是…手艺人…过得…比奴隶…好点…但也…有限…”

萨兰贝尔素白身影猛地停下脚步！如同被无形冰锥击中！面纱下，目光瞬间睁大！一股难以言喻寒意从她身上瀰漫开来！她沉默佇立原地，仿佛一座突然凝结冰雕！周围空气仿佛降了几度！

卡洛斯敏锐捕捉到圣女瞬间僵硬和一丝不易察觉震动！他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凑上前，声音带著市井混混特有、一针见血尖锐和一丝“眾人皆醉我独醒”嘲讽：

“哎——！圣女大人！您看看！罗斯那些狗杂种贵族！不也一样吗？！”他指著沼泽深处，仿佛指著无形敌人，“…什么狗屁种族仇恨！都是幌子！底下的…管你是人、是牛、是精灵、是耗子…统统都是耗材——！给上面那些老爷们垫脚的耗材——！”

马尔科斯眼中闪过一丝认同，瓮声瓮气补充道，声音带著沉重力量：“反抗者…不是只有我们…和洞穴人…”他巨大蹄足重重踏在泥泞中，“…底层的暗精灵…和被教会赶下去的…无信者人类…也在反抗——！”

齐贝伦元帅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光芒！挺拔身躯如同標枪，声音沉稳坚定，带著不容置疑使命感和一丝沉重决心：

“这…也正是…我们一直往前走…想要改变的事情——！”

就在这时！

一直警惕嗅探四周的黑鬃！巨大狼鼻猛地抽动！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股极其浓烈、带著血腥腐臭、如同地底淤泥般的恶意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他巨大身躯猛地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悽厉狼嚎！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