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回 灰衣人（下）（2/2）

两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一道金光“嗖”地一声从那处破绽之中穿了进来，继而顿在原地，挽了一个剑，迸发而出的剑意将那小小的破绽给撕扯得更大——一个大到足够让人走进走出的空洞出现在了那柄长剑的周围，并且露出了空洞之外，阳光灿烂的景色。</p>

灰衣人“哈哈”一笑，举步上前，向那柄长剑迎去，而那柄长剑在挖出这么个大洞之后，剑尖向下斜指着地面，似乎正乖乖等着主人的回归。</p>

灰衣人如往常一般，想要伸手触碰一下自己这柄长剑，以示亲密。</p>

然而，他的动作在他看到那洞口之外的景色之后，便僵在了半路。</p>

那洞口之外，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庭院前的空地，也根本没有黎凰的存在。</p>

那是一片宽阔的杂草丛生之地，阳光火辣辣地从天而降，灼烧得这些杂草没精打采地弯着腰，似乎随时会烧起来一样，草原的尽头之处，依稀可见一片高耸的城墙，那城墙之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p>

灰衣人原本所在的那片空茫的所在就那样淡了下去，而他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脚下被自己踩住的草梗，以及那些不断挠着自己脚脖子的叶片。</p>

“这是……”灰衣人是神智稍稍恍惚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是幻境。”</p>

“莫非这女人这段时间并不是在压制我这柄长剑，而是在为我构建这么一个全新的幻境？”灰衣人的神色稍稍凝重了一些，“看来她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要好……也好，就让我来试试看你这幻阵都有些什么玄机。”</p>

下一刻，灰衣人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而来，他还没能来得及分辨这压力究竟是真是幻，便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一群群全副武装的凡人士卒从他的身边接踵而过，几乎同时抬起落下的脚步，让灰衣人觉得自己的脚下地面都在颤抖。</p>

灰衣人顿时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幻觉——外海的这些岛屿之上，根本不可能养出这样庞大的凡人军队。</p>

但是，就算是幻觉也好，灰衣人又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于是一时之间，他竟升起了好奇之意，想要看看这种场面发展下去，究竟会是怎样超出想象的局面。</p>

就在这个时候，灰衣人觉得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推了一下。</p>

“发什么呆？还不快走！”灰衣人回过头，只看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匹高头大马，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军士正指着自己大声喝令。</p>

继而灰衣人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副凡人士卒的打扮，一手盾牌一手砍刀，唯一让人心中有底的就是，他知道那柄砍刀其实是他的剑。</p>

“有点意思。”灰衣人仔仔细细地感应了一番，竟没有发现周遭这些幻象的破绽之处，心中的好奇之意愈发浓厚，本能地竟随着这凡人军阵的队列往前走去，甚至连脚步的节奏，都渐渐与其他人同步了起来。</p>

“宗主和乌鸦统领一直希望能将天极宗的修士都训练成这般进退有度的模样。”跟着这凡人军阵走了一阵之后，灰衣人的心中暗暗心惊——他已经能够体会到这凡人军阵的行进之中，蕴含着的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之后的默契。</p>

“这个女人倒还真是个人才……或许我应该想办法将她活捉回天极宗。”灰衣人的心中暗暗下了决定。</p>

就在这个时候，灰衣人所在这凡人士卒已经来到了那城墙之下，一高一低，双方对峙，互相喊话，进而开战，一**的进攻，在这城墙之下留下了一层层的残破尸骸，血腥味冲天而起，几乎让人窒息，火油被从城墙上推下，浇在了下方那些尸骸之上，进而浓浓的黑烟弥漫开来，竟是让头顶上那火辣辣的日头都苍白虚弱了起来。</p>

灰衣人有些兴致勃勃地跟着自己的队列不断地冲锋撤退并再度冲锋，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热血在沸腾燃烧，于是他甚至短暂地忘记了自己修士的身份，高喊着杀戮的口号，如同凡人一样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将每一个拦在自己眼前的阻碍都一刀斩断。</p>

这些阻碍起初是从天而落的羽箭，最后竟变成了城墙上的那些人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