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回 公审大会（上）（2/2）

“我……我是被指使的……”環星子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低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p>

单乌一直盯着環星子的嘴巴，在看到那嘴唇的颤抖以及上下嘴唇开合间的轻微的错位之后，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论断——環星子的嘴已经彻底被取代了，甚至连環星子的大脑，都未必存在了。</p>

似乎是习惯了如何使用这张人类的嘴巴，環星子的话渐渐变得流利了起来，于是，关于他是如何为了蓬莱参与小苍山之会结果却被小苍山寄生，如何在两难之中选择了躲避人群进入书楼，都被他娓娓道来，种种措辞，竟与路长风之前为邱端请命之时所说的种种有异曲同工之妙——所有一切都是蓬莱这些规矩制度的错，所有的罪过，根源都在于蓬莱上层的冷漠无情。</p>

環星子如此这般的自辩立场让他得到了方丈山上那些普通弟子们的同情，但很快便也有人提出关键——那些昏迷之人，难道不是環星子的罪孽？</p>

“我只是听命行事……”環星子黯然道，“这些人……不是我吃的……”</p>

“莫非你是想说，这蓬莱之中，如你这般的存在，还有更多？”環星子的回答引起了一片哗然。</p>

“至少，存在着那么一位，比我还要高等，甚至能够控制我的存在。”環星子回答，同时抬眼，看向了与他正对面而视的单乌。</p>

環星子的动作仿佛是一个暗示。</p>

一名执法队的队员接到了这个暗示，上前一步，站了出来：“環星子没有撒谎，根据这些人昏迷的时间判断，这一切，都发生在最近的那一回小苍山之会之后——環星子没有理由突然发难，也就是说，那一回参与小苍山之会并活着回到蓬莱的人……都有嫌疑。”</p>

这执法队队员站出来的说辞让赤灵子的眉头皱得更紧，继而赤灵子将视线投向了灵霄子，希望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p>

灵霄子的表情却是无比坦然，似乎对这位队员的举动毫无意外。</p>

“每一个参与小苍山之会的人都有嫌疑——这话是当初单乌对我们说的，而听到这句话的人，只有我，灵霄子，以及那位璎珞大小姐。”赤灵子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越来越快，越来越慌乱，直觉之中所指引的未来也变得越来越不祥。</p>

“璎珞大小姐不会有那个闲心对无关外人交代此事，并且以她当日的表现来判断，她根本不会愿意看到单乌的身上被贴上嫌疑者的标签；而我在環星子被捕之后一直回避此事，更是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当日单乌的那些言论……所以，会将此事传播出去的，就只有灵霄子了……”赤灵子默默地揪住了自己腰上那枚执法队统领的令牌。</p>

突兀的疑点，再联系到之前执法队那些用以自证的影像，赤灵子已经隐约感觉到，张开在眼前的这张大网，不光兜进去了環星子和单乌，甚至连她自己都在劫难逃。</p>

“我竟然毫无察觉？”</p>

“灵霄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又是和哪一方串通的？”</p>

“单乌呢？他难道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局面？”</p>

……</p>

执法队的队员证实完这些受害者的昏迷时间之后，路长风站了出来，请求自证，与他同样的，还有李二狗与邱端，片刻之后，甚至连黄栌与同和子都也已经赶了过来——这些人，看起来似乎都对小苍山的真相一无所知。</p>

单乌在这个过程之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当初小苍山突然死亡的过程中的种种细节进行还原，并且每个人都提及了一点——那个时候，单乌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根本没有人能够证明单乌在哪里，在做些什么。</p>

“据单乌师兄自称，那个时候他潜伏在海水之下，甚至还顺手救起了不幸坠海的寂空和王怀炅两位道友。”路长风将视线转向单乌，同和子亦在一旁点头附和。</p>

——没有一句明指，没有一句斩钉截铁的论断，但是所有的疑点都已经确切无疑地指向了单乌。</p>

局面于是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p>

所有人都在等着单乌的自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