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回 身份（下）（1/2）

春兰当然不会告诉单乌她方才是如何哀求了蒲璜，甚至许诺了立即去联络路长风等事之后，才得以让蒲璜暂时松开了那催命的魔咒。 </p>

“你的命你自己救，我不会插手。”单乌看着春兰，仿佛是要划清界限一般，冷冷地说道。</p>

单乌的话语让春兰的表情微微一僵，恍惚觉得自己是要被单乌干脆利落地抛弃了，但是却偏有一股不能深究的暖意在她的心底小心翼翼地滋长。</p>

“他没有在现在就杀了我，已是极大的宽容了。”春兰默默想着，召回了自己的那两柄剑，对着单乌低头行礼，居然真就说出了一句“多谢”来。</p>

单乌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p>

“是了，在你离开之前，对于你的剑道，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愿不愿听。”就在春兰正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用来告辞的时候，单乌已经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p>

“愿闻其详。”春兰摆出了请教的姿态。</p>

“你现在还没法同时控制两柄剑，动与静之间太过刻意，所以剑意之中总有破绽难以弥补，才会被我乘隙一分为二。”单乌的话语里依然不带丝毫感情，“所以，要我建议，你最好一次就专注于控制其中一柄剑，另一柄剑则作为补充的暗手，出其不意，或许反有奇效。”</p>

“原来如此。”春兰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连忙对着单乌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多谢师父指点。”</p>

“以后不要叫我师父了，你真正的师父是宝光道人。”单乌斜眼看了一眼伊伊，于是伊伊点了点头，将周边的幻阵撤去，三人重新回到了单乌那宅邸的庭院之中，月色迷人树影婆娑，冷冷的夜风吹过春兰裸露的肩膀，让她浑身一个激灵，继而满脸狐疑地抬头看向单乌。</p>

“这是……要将我扫地出门的意思么？”春兰小心翼翼地向单乌确定道。</p>

“你觉得我还能留你在我身边么？”单乌冷笑道，“你那血契，注定你生是蒲家人，死是蒲家鬼。”</p>

“我……”春兰的嘴唇颤抖着，还想要说些什么，伊伊已经笑嘻嘻地上前，将她给扶了起来。</p>

“姐姐再不走，可就要将小命交代在这里了。”伊伊在春兰的背后轻轻推了一把，继而将她一路送出了单乌的宅邸，并重新落下了门上那封禁的法阵。</p>

春兰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恍惚回过神来。</p>

“是啊，事情都已经挑得如此明白了，我又何必装作他什么都不知道呢？他没有将我杀灭当场，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春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半晌之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终于在自己身后那血契泛起微光的时刻下定了决心。</p>

“是的，我的命我自己救。”春兰喃喃道，“如果真的有幸能换到你的命，也算是我青出于蓝。”</p>

……</p>

伊伊靠在单乌的肩膀上，与他一同看着前方的那一片水镜。</p>

水镜之中展现的正是单乌宅邸之外的景象——春兰在呆立了半晌之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对着大门跪地，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之后，摆出了一副师徒恩尽来世再报的架势，掉头离开。</p>

“你其实已经在救她的命了，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领悟到这一点。”伊伊懒洋洋地开了口。</p>

“我觉得她应该已经想通了。”单乌回答道，同时伸手将伊伊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推开了一点点，“话说回来，方才在阵中，你能追查到那血契的另一头在什么地方么？”</p>

“不能，那一头被一圈同样高明的法阵所包围着，我无法确定地点。”伊伊站直了身子，同时摇着头回答道，“并且这血契主人与仆人之间的控制关键，有些类似于如意金之间传递感知的模式。”</p>

“神魂感应，神识共通？”单乌明显也已经有所察觉，“不过这些东西与血契本身结合太紧，而血契与春兰的血脉也结合得无比紧密，似乎根本无法分开……”</p>

“是的。”伊伊点了点头，“这正是血契的麻烦之处。”</p>

“血契发作之时，针对的也是春兰体内的血脉，并由那些基础的血脉影响到她的内脏甚至灵池。”单乌盘算着提出了一个建议，“你说，如果我们将春兰全身的血液都换过之后，是不是能够抹去这血契的影响？”</p>

“我想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这血契的手法如此高明，明显出自元婴甚至更高境界的修士之手，没道理留下这种漏洞。”</p>

“你是想说，这血契与春兰之间的关联，并不止我们能够探查到的这些？”单乌问道。</p>

“是的。”伊伊，也就是黎凰，认可了单乌的推断，“其实我觉得就算你找到了蒲璜的所在，也未必就能解开这血契——主仆契约，往往都会附加一个命令仆从殉葬的条款。”</p>

……</p>

蒲璜盘膝坐在一个钟形的护罩之中，正嘿嘿嘿地笑得开怀。</p>

护罩的外围是两个黑衣黑袍的修士，一直小心谨慎地看着他，生怕他那孱弱的肉身在这猖狂大笑之中直接昏厥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