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回 鸫纹鼓（2/2）

单乌直起身来，收拢了身上那些四溢的灵力，随即便感受到了自己神识之中有天魔魅舞肆虐过的痕迹——这种肆虐并非破坏，而似是卷走了自己意识中很大一部分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的情绪，换句话说，如果让这些情绪持续发酵，单乌真的很有可能就此陷入狂乱之中。</p>

于是单乌征询地看了黎凰一眼。</p>

“看你在那鼓声影响下颇有些难捱，我便想以天魔魅舞营造一些美妙之景让你回神，同时顺便吸取一些你意识之中生出的那些恐惧之意，以供我修炼。”黎凰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可惜，我并不知道你在恐惧何物，无法针对性地破解……当然，我也从没想到过，几居然有惧怕得如此之深的事物。”</p>

“是文先生，还是别的什么？比如升仙道里的所见？”黎凰好奇地追问着，在她一直以来的认知之中，单乌这种连生死都无所的人，应当是面对任何事物都毫无畏惧地挑一下眉毛然后淡定冷笑才对。</p>

那么能让单乌恐惧的存在，必然是这世上真实存在着的，某种几近无解的巨大的危机——黎凰对此充满了好奇。</p>

“都不是。”单乌摇了摇头，回避了黎凰的问题，并反问了一句，“你没受影响，是因为天魔魅舞？”</p>

“不，其实有受到一些影响，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世间大事，最大不过生死。”黎凰摇头否认道，“我认定生死之后，总算是冷静了下来，这才想起了天魔魅舞其实可以应对此等境况——你我现在在鼓声之下几乎丝毫不受影响，也正是托了我这天魔魅舞的福。”</p>

黎凰的轻描淡写让单乌不由心生敬意——单乌刚刚才体会过这连串鼓声的影响，自然知晓其中威力，黎凰能这么快恢复，足以说明她的心志之坚定，亦足以说明她是真正的无畏无惧之人。</p>

“我不如你。”单乌默默感叹了一声，对黎凰表示了自己的佩服之意。</p>

“那是，我要不是有如此心志，又怎么敢挑战这据说能让无数先人陷入疯魔的天魔魅舞呢？”黎凰接到夸奖，立即得意地扬起了自己的下巴，同时甩了甩自己的尾巴。</p>

“不过刚才我陷入混乱之际，你为何不先行避让？万一我灵力紊乱到临界点直接自爆，我还能再生，你却很有可能赔掉这一条小命啊。”单乌回想到了方才的境况，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p>

这问句让黎凰不由地微微一愣，半晌之后，方才迟疑地回答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种恐惧，会让你彻底输在它的面前，而我不想看你认输。”</p>

“你如果认输了，那便意味着你其实并非无所不能，而我，选错的追随的对象。”黎凰的尾巴轻轻地拍打着地面，抬头看着单乌，在黑暗里散发着微光的瞳孔里清清楚楚地倒映着单乌的容貌，似乎是在帮助单乌重新确认着自己的存在。</p>

“多谢。”单乌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真心实意地，对着黎凰说出了这么两个字。</p>

“感谢不如转化为行动。”黎凰笑了起来，直接跳到了单乌的头顶，竟在他的天灵盖上稳稳地蹲住了。</p>

“那鼓声让这组成小苍山的怪物们都快吓死了，这么激烈的情绪，我如果放过了，想要再收集到如此庞大的数量，可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黎凰解释道，“趁着这鼓声未停，让我借用你的识海，当然，作为回报，我会让你切身感受一下这天魔魅舞的修炼过程。”</p>

“好。”单乌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的神识便极尽所能地膨胀了开来。</p>

……</p>

王怀炅的手指仍在叩着鼓面，在他的前方，不管是苏青，还是金坛，还是其他那些闲杂人等，几乎全都陷入了一阵形容纠结，无法自控的状态之中。</p>

这样的场面让王怀炅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了一丝满足的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