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前几年，l中有一对情侣，瞒着老师家长在书香苑租了间房子同居。平安夜的时候，女孩跟男生说分手，男生气不过，拿刀子在她后脑勺捅了一刀，当时的画面以讹传讹，十分恐怖，说血从二楼楼道顺着滴下，血腥味铜锈般充斥着鼻息。女孩在医院里救活了，男生转学。一年后，女孩回来上课，头发因为手术全部剃光了，常年戴着一顶帽子。贴吧里这则消息漫天飞，女孩受不住舆论，自杀了。

“贴吧里那人拍的照片真的好丑。”许娜撇撇嘴，“我的脸哪里有那么大，当时真不应该道歉，想想就气。”

白墨夹了一筷子炒粉放嘴里：“你该不会为了查那什么敌敌畏一晚上不睡觉吧？”

天覆盖着黑鸭绒，一朵伏着一朵，轻柔得没有一点力度，静静望天，第一道铃打响，似教堂的钟声回荡，脑子似掏空了，澄澈如洗。

许娜从手机屏幕和自己对视，喃喃：“其实我很羡慕你。”

白墨叹气，把纸巾递给她，这个状态是不太可能回去上课了。逃一节是逃，索性上午就不上课了吧，两人绕过圆廊，来到体育场上，绕着跑道一圈一圈地走，无话。

那天，她可以控制住的，本可以不用那么极端性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不知道哪里不痛快，用撞墙的心态去尝试一些高风险的事，渴望撞出点什么，火也罢，电流也行，哪怕是血都好，总比现在来得激荡一些。日子宛若淙淙流水，日复一日的重复，百无聊赖。

清风徐徐，拂走一点生涩，拂开谁人的嘴。

黑鸭绒称职地守住蓝天，不放行任何一束细腻的光。

“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了嘛，**里各种晒照，美食啊，景区呀，十一你发的那些照片，都不考虑我们一干通宵赶作业的人怎么熬？”

如果不是陈芬，白墨倒希望自己成绩平平，可以和很多人一样，在考试解放后哀嚎一嗓子，又考砸了，可不行，如果她抱怨题目太难，会遭到大家一致的白眼。

不是老师，许娜松懈下来，火气蹭起：“你说什么？！”

言论是攻向21班的，首当其冲的却是许娜，她这两天不论去哪，都会被人暗地里说闲话，还有更过分的谣言说，她是因为喜欢邹辰才弄出这么个事端，结果非但人家邹辰看不上她，还惹了一身骚。

邹辰勾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阿迪达运动服，果然便利，体育生的课程比较自由，有训练的时候都可以请假，没训练的时候也可以假装有训练。

只能顺其自然了。

“敌敌畏是你吗？”

“是吗？”许娜笑笑，刚刚停歇的泪珠子又滴在衣上，晕开暗色，“我只有在发这些东西，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才能安慰自己，我和你们是一样的。”

“小墨。”

空旷的球场回音阵阵，火力全开，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超级无敌美少女，美少女，她脸色发红，哈哈大笑，尔后又鼓足了劲。

佘清海除了上课有一定的技巧，他并不像教书育人的老师，或许人都或多或少对上谄媚，对下端着姿态，这就是职场，也是社会。放在老师身上，却无端地带着违和，许娜这类成绩偏下的学生，若是乖巧也罢，他通常放你在一边不管不问，若是成绩不好还涉及早恋，佘清海会说什么白墨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咯噔，身后的看台忽然传来声响，许娜一惊，冷汗倒流。邹辰睡眼惺忪，懒懒地伸懒腰，斜长的目光满是不悦：“你是智障吗？”

“程爽，你以后的男人就和你的中指一样短小快！”

刚入学不久那会，白磊陈芬请了l中教务处主任吃饭，佘清海一起，说是认识认识。佘清海酒量很好，三杯茅台没醉。

“佘清海就是个势利小人！”

“如果不删呢？”

白墨没有待在教室，她站在二楼一个隐蔽的转弯口等许娜。

“你说吧。”

那张黑圆黑圆的脸蛋上从未出现过这样迷茫，不堪一击的神情，像刚刚孵化的鸡仔，才向世界探出了脑袋，受不得丝毫风吹雨打

她用来遮掩自己的，恰恰是许娜口中一切羡慕的东西，成绩，文艺，运动，卑劣的完美主义者，乐此不疲地把所有精力投入到自身的瑕疵，缩小，短板变长，想得到百分之百最好的评价，外强中干，谦虚是假象，不想被关注也是假象。

白墨问：“你偷听我们说话？”

白墨蹙眉：“你怎么那么卑鄙？”

“我说啊，我很羡慕你。成绩好，懂写字，还玩篮球，什么都不用担心，到毕业那会儿考一个好学校，再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你看，多容易。”

“别提了，那鸟人从头到尾就发了那么一张帖子，根本就是个不下蛋的铁公鸡。不然就是他有先见之明把之前发的东西全删了。没什么人关注他，他倒是关注了挺多人，我把这些人全捯饬出来，没有一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