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听雨轩(1/2)
安重诲将头盔取下,露出一幅铮铮铁面,愕然道:“贤弟要此物何用?”
小陌见状,赶忙跪了下去,齐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李儒与安重诲今日义结金兰,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乱箭穿身,不得好死!”
小陌心下窃喜,忽见听雨轩中走出一人,乍一看去眉清目朗,显得颇有风姿,来人三十岁上下,正是左射军都统石敬瑭。
他身披常服,缺袍绣以黄龙,幞头缯质青黑,巾角向前包裹发髻,龙纹在脑后结扎,飘带于双鬓处自然垂下。身体略有些发福,腰间革带中虚而外澁,镶嵌石玉无数。
“征战沙场之人视战马与铠甲如同生命,我见兄长的马匹肌肉雄健,必是千载难逢之良驹,又怎么好意思索要呢?这个头盔,姑且充当大哥的人首,寄存在小弟这里,以示生死之交。”小陌说得慷慨激昂,眼中竟似含了泪。
李嗣源慈眉善目,一双睁不开的惺忪睡眼如两片枯叶般服帖在脸上,口边蓄有长须,乌黑的颜色似画中神人般仙风道骨,他比想象中还要年轻,看不出是位年近甲的老人。
行过了八拜之礼,小陌搓了搓手站将起来,心下暗道:“李儒啊李儒,你死都死了,也就不怕再多死一回。”
安重诲觉得小陌说得句句在理,所谓礼轻情意重,对于一个视钱财如粪土之人,也只有这浴血之盔才能聊表心境,缓缓道:“此物随我征战六载有余,已是挂满了刀剑之痕,今日便赠予贤弟罢!”他蓦地一怔,接着道:“瞧我这记性,敢问贤弟尊姓大名?”
石敬瑭立时会意,笑道:“总管大人恭候多时了,少侠里面请!”
他随着安重诲步入内堂,身子刻意欠得低些,黑盔已是遮去了大半的脸面,仅露出双眼视物,口鼻呼吸。
小陌刻意将“死”字说得极重,但脸上却带着无害的笑意,暗道:“李嗣源烧了琉璃馆,害得老子找不到大老婆,所谓朱赤墨黑,他的小喽啰哪里还有好人?老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拉你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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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怕言多必失,抢先道:“曲径通幽处!”
他大笑着,笑声古古怪怪,仿佛金属摩擦发出的声响,听得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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