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道士下山（1/2）

数年前，茅青羊遭他人暗算，身负重伤，被偶然路过的周才法所救。

而周才法又是个口袋比脸还干净，一百块大钞都掏不出来的穷光蛋。没钱送去医院，只好用灌米汤的土方法，试着抢救一下。

不难想象，当茅青羊苏醒过来恢复意识的那一刻，没文化也没啥见识的周才法，得有多激动。

然而，这人好像是救回来了，又好像没有。

总之，茅青羊最终还是死了。不过，他在身死之前交待周才法，别把自己的尸体送去火化。

至于老周为什么那么听话，一方面心善人憨，另一方面当然是茅青羊在死前，施展术法，给他弄来了足够安身立命的一笔钱。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理所应当。更何况，常被村里人说克死爹娘将来指定会克妻的老周，多少有点迷信在身上。

之后，老周就带着钱和茅青羊的尸体，在江南市郊一处新农村，租了幢自建房住下。

周才法其人朴实、憨厚，就算得了一笔钱，他也没有心安理得地随便挥霍。没敢把钱存银行，也不会投资，加上忙碌了一辈子，做惯了，让他突然啥都不干反而很难受。

于是，就在住处附近一家制香工坊，找了份帮工的散活。

茅青羊曾交待过，自己尸解成仙恐怕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成的，搞不好得十几二十甚至更久的时间。

要说老周这人，还是有点虎的，屋里藏着具尸体，也不是很怕。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亲眼看到对方施展术法，否则再木讷的人，也不可能跟一具尸体居于一室。

这一住，就是三年。

期间，老周从来没动过要把尸体扔掉的念头。因为，他就算再蠢，也知道人死了会发臭这个常识。

但那道士的尸体，不仅半点没有发臭，看着就像是活着一样。要不说是死了，还以为只是在睡觉。

那三年里，老周应该也很期待自己捡回来的道士，能成仙。毕竟，那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尸解失败了！

至于为什么失败，茅青羊只说暗害他的人下了毒。

另外，其满口文言文的说话方式，并不是装。

茅青羊乃是百年前生人，具体几岁，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是个被遗弃在道观门口的孤儿。

只记得小时候，一个姓袁的胖子把国卖了。到处都在打仗，师叔伯和师兄们都下了山，师父给了他一大包干粮，让他去远在几百里外的镇江茅山送信。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从此便与那些养大他的道士们，天人永隔，再无音讯。

一路风霜、吃尽苦头，终于到达茅山后，收信的道长竟是流下两行清泪。

原来，写信之人正是那道长的亲兄，其在信中千般叮嘱万般恳求，恳请茅山收下这孩子。

道长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青羊，青羊观的青羊。

就这样，他留在了茅山，担水噼柴干些杂活。日常也跟着道兄们，早晚做课，打坐清修。

山中岁月易过，转眼便是五年。

少年青羊还没被正式收入门下，成为茅山弟子。不过，他心里却也不急，因为他也没想过要做个道士。

长大后，他就知道当年师父、师叔伯和师兄们舍弃青羊观，下山后做了什么。

他也想下山，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不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造化到了，一日在后山噼柴，遇到了一个盘坐在石头上正闭目修行的道士。

茅山地界，见到道士一点都不稀奇，但那道士周身竟然散发出温润如玉的光芒。

道士似是感应到远处有人在观望自己，睁眼后，冲他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