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谢子明说政太极殿,司马曜决意图中原(中)(2/2)
“无他,惟借力耳。”谢瑍道。
“老朽于宫中凡四十有五年,遍观皇家所辑术法,自以心得,遇郎君不逮。”姜常侍道,“方知学无止境,郎君所施,闻所未闻也。”。
“姜老宁信宿慧否?”谢瑍看着姜老太监道。
“如郎君者,杂家固信。”姜常侍答道。
“姜老何欺我也。”谢瑍笑道,“世俱知瑍生而不惠,何以日暮间通文精武哉?瑍心中遽有万法,不择农商渔工,文武自有,何哉?”
“依郎君所言,朝事应无所不知。”姜常侍道,“杂家可得闻欤?”
“姜老所欲知者何?”谢瑍笑道。
“敢问国祚若何?”姜常侍肃然道。谢瑍目光一缩,盯着这个面色从容的老者,随即一笑道,“姜老以为瑍为何上疏陛下行新政?”
“郎君为何不答?”姜常侍问道。
“清吏治,惠黎民,则国必昌。”谢瑍道,“否,纵江山千里,不复我有。”
“郎君不肯明言,杂家固知国祚不久矣。”姜常侍唏嘘欲泣道:“惜如郎君之欲为国者太少”。
“终晋者何所人也?”姜常侍又问道。
“姜老,目下国事糜烂之源在何?根源不除,则非此即彼。后汉天下混乱,军阀割据之景不远,非只一人也。”谢瑍道,“德人心者德天下,有德居之,无德失之。故瑍上奏陛下以亲民惠民清吏治者也。”
“唉……”姜常侍见谢瑍不答,亦知他和谢瑍远未到知无不言之境地,只好长叹一声,慢慢转身,欲回船舱。谢瑍上前扶住姜常侍,一起回舱。
两人坐定,谢瑍拿过酒壶,斟了满满一杯,双手端给姜常侍。又倒满了一杯,自己端起来,“姜老,你我为臣子,尽己所能就好。”谢瑍道,“我敬姜老一盏,先干为敬!请了!”说罢谢瑍一饮而尽。姜常侍深深地看着谢瑍,谢瑍眼神清澈,纯净如玉,姜常侍点点头,也一饮而尽。
“郎君之才,名动江左。”姜常侍道,“今日你我相谐大江之上,把酒畅谈,焉能无诗。请郎君给老朽个面子如何?”这回,姜常侍换了个自称,不叫自己杂家,那就是把自己和谢瑍当做一样的朋友相交了。
“姜老有命,子明不敢推辞。”谢瑍道,“只是国事萦怀,怕与此景不和。请姜老海涵。”
“但写不妨。”姜常侍道,“来人,笔墨伺候郡守大人。”
外面有人应声而来,笔墨纸砚放在案几之上。谢瑍并不想多写什么,准备拿出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充数。谢瑍一面研磨,一边酝酿,一边静心思考布局。
谢瑍提笔在手,写道:
“临江仙·广陵至建康江上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世间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太元十年秋谢子明书。”
谢瑍写的是行书,乘着酒兴,挥毫泼墨,一泻千里之势,跃然纸上。
“好诗好词好字!”姜常侍连说三个好,“真不知你年轻若兹,哪有如此体悟。此当皓首儒者所撰方合身份。”后世传此者,有两个版本,另一个题为《临江仙·京口之广陵江上》,原因就在于此。
这时,有人进船舱禀道,“启禀大人,雨过天晴了。”
姜常侍看了一眼谢瑍,呐呐自语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啊。果然啊。”谢瑍可不知道姜常侍想什么,见老头要出舱,也跟着出去。但见滚滚江面之上,波光潋滟,阳光在水上像散碎的银子一样,熠熠发光。日头已偏西,但还算不上夕阳吧,谢瑍心想,至于那么嘟囔么?姜老头实际上是给吓着了。刚才两人还在船头,风雨凄凄中相谈,这一会儿谢瑍写完几度夕阳红,天就晴了?这是什么节奏,言出法随,那可是圣人啊。古人迷信,其实,这就是凑巧,这雨也下了两三天了。该晴了,赶上了。雨停风止,清冽江面上,响起了船工们齐整嘹亮的船工号子,船速明显快起来。
姜常侍心中有了顾虑之事,只是坐在舱内,看着谢瑍手书的西江月词喝酒,少开口说话。谢瑍不时的向老头举起酒杯示意,两人酒倒是没少喝。
“姜老,酒也喝了,诗也写了,您却闷闷无语,是子明哪里错了吗?”谢瑍激道。
“郎君莫要如此说,实乃老朽心中有事,故此心不能静。”姜常侍急忙道。
“姜老,如无不可与人言,子明愿闻之。”谢瑍道。
“郎君既不愿相告杂家所问,言之何益?”姜常侍道。
“姜老,此言差矣。”谢瑍正色道,“请问姜老,我朝官治清廉否?”
“否。”
“我朝百姓黎民安居乐业否?”谢瑍又问。
“否。”
“我朝有抚民廉政之法否?”谢瑍接着问道。
“否。”
“何以我朝竞奢无度,不尚简朴?”谢瑍问道?
“……”
“何以忠直之士远走江湖?”
“……”
“何以僧尼宠溺,竟言国事?”谢瑍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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