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谢子明渡船识良将,刘穆之解密说锦帆(2/2)
“哦,那倒还好。”谢瑍道,“明开兄,你的船在何处停泊下船?或我有驿信往来,还请多加费心。”
“郡守放心,草民自当尽力。过了江沿邗沟行驶,直到郡城前,也就是蜀(音du)冈下东弯渡口停泊。”甘冒施礼道。
“哦,明开兄,如此说来,是不是说我要到步丘,可以不用坐到蜀冈下了。?”谢瑍问道。
“是的,大人。在向左拐弯的地方下船更近。向东约十余里即到。”甘冒答道。
“如此倒也方便。”谢瑍道。
“郡守大人,不去郡守制所,要去步丘居住吗?”甘冒道。
“先去步丘暂住几日。明开兄,广陵治下绥靖否?”谢瑍道。
两人正相谈间,就见甘越进得舱来,对甘冒禀道,“启禀父亲,江面风平,可以启航了。”甘冒对甘越说道,“你喊一声,让客人们坐稳扶好,勿要在船边,即刻拔锚开船。”
“诺。”甘越施礼退出。
“明开兄,令郎不凡,难道让他就此埋没于江滨之间么?”谢瑍道。
“实不相瞒,先祖兴霸之能虽有图谱所传,但我辈仅得皮毛。只有越儿有祖风范,自幼好武任侠,兼有些力气,常常惹是生非。三年前,即欲入北府,我母爱惜不许。目下却是,报效无门,奈之何也。”甘冒道。
正说到这里,甘越进来道,“父亲,儿已然通知下去,即刻启航。”
甘冒点点头道,“过来见过郡守大人吧。”
“甘越拜见郡守大人。”甘越拜倒,然后抬起头道,“郡守大人,听人言郡守之能超凡,越想领教。”甘冒在一旁吓得脸都变了,刚想责骂,就听谢瑍笑道,“勇气可嘉。只是我为何要和你比试呢?”
这句话听得大家都愣了,甘越也傻了眼,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船开了,就听号子喊起来,随着船工号子,速度开始渐渐加快。
“甘越小兄弟,”就在大家发愣之时,谢瑍开口了,“不是我小瞧于你,我坐在此处,你只要推我离开分毫,就算我输。如果我赢了,你就跟着我,怎么样?”
“那若是郡守大人输了呢?”甘越目露精光,眼珠子乱转。
“哈哈哈,果然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谢瑍哈哈大笑道,“我输了,任凭你处置,如何?”
“好,一言为定。”甘越急道,“我也不想要别的,那匹黑马归我。”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谢瑍豪气顿生,“来吧,小兄弟。”
甘越后退两步,运足劲,侧肩朝着谢瑍撞过来。谢瑍双目微开,运太极之力,灌注全身及四周。眼见甘越肩膀将至,肌如簧弹抖振动,以柔劲化开,甘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弹出两米开外。这还是谢瑍留手,不然甘越就惨了。以柔克刚,放长击远,螺旋弹抖这可是太极拳的拿手好戏。不但甘越不明白,在座的都不明白,刘道规暗自庆幸,日间交手的是太史庸,不是谢瑍。只有太史庸在他家见过谢瑍的神技,虽不明其里,但他知道甘越这小子惨了。
甘越满脸通红,双手变拳,带着风声向谢瑍面部击来。谢瑍见拳到身前,抬起两掌,迎上两个带着风声的拳头。就见甘越脸愈发红了,拳与谢瑍两掌相接,一动不动。甘越的苦楚别人不知,他是进退两难。进,攻不动,退,拳收不得。看甘越脸色要发紫了,谢瑍收劲,正是甘越用力收拳之机,甘越一下坐在船板之上,呼呼喘着粗气。
“你可心服?”谢瑍笑着问道。
“我……输了。”甘越还想逞强,见刘道规直对他摆手,赶紧改口。
“郡守大人,小儿无状,得罪了。”甘冒急忙上前请罪。
“我辈习武之人,以武会友,何来得罪。”谢瑍道,“如阁下不以子明冒昧,令郎可入我门下,我当倾力教之。”
“郡守大人,我呢,还有我呢?”刘道规急了,他可比甘越跟着谢瑍早,虽然只早了一会儿。
“你?”谢瑍故意逗他,“你什么时候说过你想跟我学啊?”
“啊,啊,郡守大人,你不公啊。甘越也没说啊。”刘道规直嚷嚷。
“闭嘴,如此吵闹,成何体统?”刘穆之训斥道。
“好啦,道和兄,我故意逗他呢。”谢瑍道,“你二人欲入我门,需守门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等可明白?”
两个家伙都是聪明伶俐之辈,哪里不明白他们的造化到了,赶紧跪倒。太史庸一看,不好,后来居上了都,所以也随着跪下。
谢瑍看着三人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等到了广陵,我将门规给你们细看。如能遵守,则可入门,如不能,也不强求,我们仍是兄弟。起来吧,我们到外面看看这大江的风光。”
几个人站在船头,看着浩渺的大江。虽是横渡长江,看起来却是由西南往西北而行,这样可以省力许多,而且速度也能快上不少。所以但觉青山两岸走,碧波平镜开的场景。刘穆之不禁诵道:“‘客路青山外,舟行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大少爷,你是如何写出这样的诗句的?如非亲临此境,何以知之?”谢瑍笑道,“无他,唯用心耳。”
江水拍打着船舷,清凉的江水偶尔溅上脸颊。看着两边的苍翠青山和岸边的耕夫渔樵,披着流霞的夕阳,望着滚滚东去的长江水,想着前生今世的种种,谢瑍迴肠千转,悲从心来。他特别喜欢的那首明代文学家杨慎《历代史略十段锦词话》第三段开场词谱写的三国片首曲脱口唱出: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谢瑍旁若无人的引吭高歌,吸引了所有的船客。这雄壮而又沉郁的歌声,趁着这江这山这水这夕阳,深深地共鸣了所有人。甘冒和刘穆之年龄长,感悟最深,而他们对于谢瑍也愈发看不透了。这样一个少年得志的名门子弟,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人生感悟呢?难道真的有夙慧之人?
谢瑍歌罢,潸然泪下。
这正是:人生难料身后事,家国把握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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