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2）

“除了徐国公，哪还有人敢动？”贺小川抱怨道，“要不是大人回来，我估计熬到尸体发臭，我们都没法靠近西厢房半步。”

“既然他认定红玉是凶手，为何又下令封城？”裴炎听出蹊跷，侧首瞥了贺小川一眼。

“咱们神机妙算的徐国公说，怕红玉有同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贺小川轻轻翻了个白眼。

裴炎冷笑一声，“这家人还真是不论喜丧，都要搭起台子唱出戏才罢休。”

贺小川表情神秘，低声道：“闻说死去的徐六爷是太子妃青梅竹马，生母又是徐国公最宠爱的三姨娘，虽是庶出，但风头可压过了嫡子......”

裴炎拂他一眼，面色不改，“办事倒不见你如此细致。”

“大人，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么，”他颇有些忧虑，“若得罪了太子妃，咱们回京之后可有罪好受，南司那阉人亦会来触咱们霉头......”

裴炎却淡淡道：“事出麓州城，与我裴炎何干？这案子最后如何定夺，我交由刘知州处理便是。”

一室安静，三人各有所思。

阿芙望着已入混沌的红玉，心中不免有些怅惜，初见时她是那般夺目妖娆，如今却连死也并不能体面利索。

红玉呼吸愈发困难，她的脸色亦渐入宣白。

又是猛然抽了一口气，像是将死之人油尽灯枯前最后的复现。

阿芙上前按下她弓起的半身，可红玉陡然睁大的双眼却死死盯着她，那双血迹斑斑的手扣住阿芙的腕，怎么也不肯放开。

她挣扎着，亦涨红了脸。

指甲似要嵌入阿芙的皮肤，她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与阿芙，最后却只得指着阿芙，微微张开的嘴里囫囵吐着零星的断音。

“昆...古...”

阿芙不明所以，想俯身听清她口中所言。

可下一瞬，红玉已似断线的风筝般往下一坠，那些吞音戛然散去。

只听得闷闷一声轻响，她上半身倒在床榻，眼睛仍瞪得老大，手指朝着阿芙，死也不瞑目。

裴炎与阿芙对视一眼，二人眸中皆藏曜寒。

贺小川探身一瞧，长长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又挠着脑袋默默道：“姑娘，她为何让你滚？”

裴炎瞥他一眼，“未听清楚便妄下定论，多少冤假错案就如你这般武断而起？”

贺小川自知理亏，默然退到一边，忽而又道：“如今红玉已死，是否需告知徐国公？免得他一人在楼下生闷气。”

裴炎稍稍思忖，点头应下。

贺小川便匆匆退了出去，心急火燎地赶着打点这绿柳斋最难缠的人。

裴炎望向阿芙，淡淡道：“你可听真切她说的是哪个字？”

阿芙失望地摇摇头，“红玉嗓音沙哑，就算仔细听也只像濒死前的呻吟罢了。”

他轻声道：“不碍事，如今徐茂荣已死，也算解了你心中恨。”

转过身，瞥了眼躺在床上已断气的红玉，又沉下声，“只是这桩案子疑点颇多，虽有徐国公阻拦，但本应由锦衣骑查办，可眼下却要赶赴丰京......”

“裴炎，你觉得徐茂荣真是红玉杀得吗？”阿芙凝望着裴炎，终于说出了心中疑团。

“红玉杀他，原因何在？”她慢慢说着，声音沉缓，“按先前看到的，红玉和徐茂荣明明是长期来往的利益关系，就算有矛盾，难不成她这样的人会跟银子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