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前路漫漫（2/2）

“行了，戚轮希，你去我们家聊一聊。”叔叔的眼睛看着我，我的脊背绷得笔直僵硬，仿佛嘎嘣脆的一下就能断掉。

那一天晚上是难忘的一个时刻，小默家的客厅里点着亮堂堂的灯，是不是太亮了，让我的眼睛都看不太清楚了，一切都像是踱着一层天堂般的柔光。

叔叔开头说话，他说他们想了很久。

“以小默的脾气，我们不许她也是要做，与其这样，不如在我们的看管下。”

“老爸你这是个什么意思呀啊？”小默说话拖着尾音，眼睛里闪闪亮亮的。

叔叔不耐烦的说让她闭嘴，然后看着我说：“但是你们两个必须要掌握分寸，不许做出不符合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事情，就是，反正，你们要掌握分寸。”

“好了，老周，你说话不清不楚的，你和小默好好说说，轮希，你和我到房间里来一趟。”小默妈妈的声音温柔的像是一抔温热的水，拍着茶叶子带着清香。我随后走进了叔叔阿姨的房间，当时我的心情就像是在云端上漫步，我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用任何语言都形容不出来。

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禁不住感动，鼻子发酸，我听着阿姨的话坐下来的时候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极力克制自己的所有情绪要显得依旧妥帖和礼貌。

“你必须答应我，你们的交往不会影响学习，你还要答应我，在你们大学毕业以前，不可以有超出你们年龄段的亲密接触，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

“当然，我说这些话都有些太早了，小孩子的恋爱都是比预想的更加短暂的，说不定很快你们就会发现谈恋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选择结束这样过早的关系。”

小孩子的恋爱……

“阿姨，我需要告诉你，我不知道小默是怎么想，但是对我来说，我们的关系不是一段你所说的‘小孩子的恋爱’。我虽然还没有成年，也许还应当在幼稚一些的年龄阶段，但是比起别人，我已经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要什么不要什么，你说的我都理解，我会好好维护我和小默的关系，你担心的事情也永远不会发生。”我极力的表现自己积极的态度，如果可以有任何表现自己全部心思的方式我都愿意去尝试，让阿姨完全明白我的决心。我会把握分寸，我不会伤害她，我甚至可以保证在我们结婚以前我都不会碰她。结婚，我开始想到我和小默之间美好的未来，她那样明媚的笑容会完全属于我。以后不是在电话里而是在枕边，一直听见她说话，她大笑的声音，规律或者不规律的呼吸声……

阿姨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像是侦探一般研究她的微表情，看见她低垂着眼眸沉思了一会儿，又慢慢的绽开了一丝丝笑颜，正当我为那笑颜感到可喜可贺的时候，她抬起头告诉我：“轮希，不要太乐观了，我还需要你向我保证，即使有一天你们两个的关系断了，你和小默也不会影响学习，能有一个妥善的未来。她是我和老周唯一的希望。”

我张了张口，有些语塞，一瞬间如鲠在喉，阿姨的话和表情像是一个过来人在嘲笑幼者的无知，我用力的握了握拳，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保证我会……”

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阿姨失笑了一声，倏然又有些落寞的说道：“嗨，我让你一个孩子保证那么多干嘛呢？”

她朝我坐着的位置挪了挪，突然她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变得有些温柔：“好孩子，戚轮希，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小默她，懂的不多，总是傻乎乎的，这点，你明白的吧？”

我说我知道。

其实我不能更知道了。

后来叔叔也和我单独聊了几句，阿姨抬手打开小默的房门，又将门掩上，不知道会对她说些什么。

那天晚上叔叔坚持要开车送我回家，说时间已经太晚了，但是我知道他明天还要干活，我坚决拒绝了。小默送我到她家楼下，她开朗的笑容比月光还要白净温暖，举着拳头高兴的宣称：“我们的八年抗战结束了耶！”

我倒是觉得我的“八年抗战”开始了。我向前一步，抱了抱她，我的心里怎么有些空落落的？我又抱紧了一些，她说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我立马松开了她，又退了一步。

“快上去吧！很晚了，明天我来接你。”

“你要接我吗？从你家那么远绕过来？”

“嗯。”

“耶！好耶！”

我失笑摸摸她的脑袋：“快上去吧！”

“嗯。”

她蹦跶的像是一只活泼的兔子，三两步爬上了楼梯，期间回头望了一眼我，招了招手，我也抬起来摇了摇自己的。等到她登上他们家那一层的时候，又转身朝我甩了甩手，这一次是示意我快点儿离开。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听见背后那栋楼的楼上传来遥远的关门声。我又回过头仰着脑袋看了过去，清冷的月光孤零零的挂在楼边上，而那抹倩影也消失在了门的背后，不远处的窗子亮着光。

我抬起手来抹了一把眼角。

但是那一天晚上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微妙古怪，总归还是开心的吧。前路看起来的确是漫漫，但是我要做一个最勤快的耕者，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果我的努力一百分得一分，我还是要得到一百分，付出数以万计的努力。

小默，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