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紧急接诊(2/2)
紫苏赶忙道:“我不是玩闹,也不是瞧着好玩,婆婆这病不是急症,而是脾胃积弱所致,这病我能治!”
她刚才仔细的探查了一遍老妪的发病特征及病起周期,发现这老妪小腹浑圆、臌胀,直如一个充满气的皮球,且口唇发干,不时伸舌舔舐,津液浸湿之后则起厚皮如痂,这些行为正是胃强脾弱的脾约证。
“你能治?”
“就你?一个小娃娃!”
“黄口小儿休要顽笑。”
紫苏话一出口,就似冷水泼进了热油锅,顿时惹起四周一阵唏嘘,众人七嘴八舌,因着急就医而产生的焦虑暴躁纷纷指向紫苏。紫苏浑不在意,她自顾自向老妪又走两步,似乎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那蛮汉眼见紫苏不听他言,反而愈靠愈近,忍不住心中反感愈甚,“小娃娃一边玩去,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话间他就站了起来,蒲扇似的大掌一挥,似乎下一瞬间就要落到紫苏身上。
关锦城眼看那蛮汉怒火燃起,忙一把把紫苏拽到身后护住,骂道:“当稀罕替你们相看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木华犁已经抽身而上,站到关锦城前面,他身高体阔,猛地欺身上来,顿时周围就暗了一暗。那蛮汉被木华犁无形的压力所压制,顿时也住口不言了。
戚半典刚刚却是见识过紫苏的手段的,这时候又见她言之凿凿,甚么‘脾胃积弱’之类,他在闲时与甘先生就方论医,好似有过听闻,他不由的就有些相信了。
他扭头去看正躲在关锦城身后的紫苏,后者正探头探脑,不时把脑袋从关锦城身后伸出来。
紫苏瞪那蛮汉一眼,口中说上一句:“咋?看看都不行?还要打人吗?”说完复把脑袋缩回去,又道:“虽然我能医治老婆婆,但你这样蛮横,我还是不要医治她了。”
分明一个不懂事的赌气小童,半信半疑的戚半典顿时又不信了。
这孩子不是说了嘛,原先自家公子曾得人医治过,这次借用他们百草堂是第二次医治,说不得就是别人嘱咐了她怎样做的,毕竟这孩子看着年龄确实太小了。
他禁不住摇摇头,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本来嘛,这年头医馆的坐堂先生最不济的年龄也要束发了,而这小童瘦嘎嘎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着也就十多岁。再则,中医讲究的是积累与沉淀,这医药先生的年纪与医术是成正比的,先生们都是年纪越大医术越精进的。就例如他百草堂的两位大夫,甘先生年过花甲,齐先生四十不惑,别看就差二十岁,两人问诊开方都是差着火候呢!不然甘先生的也不会比齐先生平白每月多得三两银一石米。而这老妪的病症看着就是凶险的急症,这小童一不望闻问切,二不把脉问症,就口出狂言能治,实在有些天方夜谭了。
“我知道几位本是好意,但是治病救人,人命关天,这可比不得小儿过家家,一点儿马虎不得,几位还是请回吧!”戚半典笑着送客。
木华犁冷哼一声,当先迈步向门口走去,关锦城拉着紫苏,在后头跟上。
那蛮汉是附近有名的暴脾气,看到关锦城趾高气扬的扯着紫苏从面前经过,一时又想到躺在门板上正哀哀叫唤的老母,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里的火气是一簇一簇的往上蹿。
厅子中央摆着一个四扇屏风,这是一般医馆必备的,目的也是为了照顾某些特殊病人的隐私。那屏风此时被折叠起来,斜立在蛮汉后侧方,“小崽子快滚,耽误俺娘病情,俺第一个不饶你!”他语调带着一股狠劲,说话间意随心动,两手掀起屏风一角,直直向着紫苏方向砸去。
不防蛮汉会突然动手,厅中之人俱是一幅呆滞。关锦城自小习武,且会些拳脚功夫,此时眼疾手快,紧急把紫苏往后推了一把,伸手就去格挡。那屏风样式大气,是纯梨木所制,因中间有些雕花功夫,做的稍薄,但一扇下来也有个四五十斤,四扇加起来也就小二百斤了,这样毫无预兆的突然砸将下来,冲劲之大,可想而知。
变故突生,惊起一阵尖叫与抽气声。
“弥渡!”紫苏被关锦城一推之下,迅速回身,慌忙去挡,却已晚了。
只听“咔嚓”一声,有人发出一声闷哼,随之屏风被硬生生冲撞到一边,一个壮实的身体被甩向堆着满墙壁。却是木华犁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挡住了那扇屏风,同时震飞了那蛮汉,关锦城也被木华犁紧急爆发的冲劲给推倒在地。
紫苏慌忙扑到摔在地上的关锦城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弥渡,你怎么样?哪里疼?”紫苏内心翻江倒海,眼角即刻噙了泪花,嘤嘤哭道。
关锦城有些愣愣,看着紫苏突然的真情流露,心里有种难描难绘的酸软感。这种感觉很奇怪,似欣喜又似满足,有激动亦有羞赧,总之是他长这十七岁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似乎有一根羽毛轻轻地从他心上扫过,带起一阵酥麻。
“你怎么了?说句话啊!”紫苏已经开始往他身上一寸寸的摸索,这小子嘴巴再刻薄,其实对自己还是很维护的,她很心疼。
关锦城被紫苏的动作弄得不自在起来,一只手一撑地,就站了起来,同时也伸手把紫苏拉了起来。“我没事,没事!你看。”说着他摊开双手团团转了一个圈。
确实全身上下齐整整的,没有受到丝毫伤害。紫苏吁出一口气,心放下大半。
那边一个妇人却已经哭着去扶那蛮汉,口中喊道:“犀牛哥,你没事吧?”
蛮汉生的健壮,虽然被狠狠掼到墙上,但冬日里穿的厚实,也只皮肉受些撞击摩擦,这时被那妇人扶着站起来,已经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厅中纷乱一时,很快又恢复安静。
“啊!血!”一个邻人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木华犁站在几人后方,手肘的衣物处已泅出一滩殷红的血,关锦城大惊,“犁叔!”他道,忙抓住木华犁的胳膊。
木华犁下意识把刚才格挡屏风的右手伸出来,道:“没事城哥儿,也...也不太疼。”说话间血却越泅越多。
原来当时情况危急,木华犁听到声音冲过来时,关锦城已经被完全罩在整个屏风下,除非有人替他硬受了,不然根本避无可避。木华犁自然不会让人伤了关锦城,只有自己受了这一下。且房间里围了一众人,左边是生病的老妪,右边是紫苏,中间站在关锦城,木华犁即使有机会卸了那屏风的冲力,那屏风也是没处落下的。
紫苏看的心慌不已,一把推开关锦城,双手捧住了木华犁的手肘,她伸手轻轻的按压一下,那手肘处就迅速的肿了起来。
木华犁对于紫苏的碰触有些微微的抗拒。
他艺高人胆大,这一辈子横行霸道的,且一直独来独往,多少好手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自己却从几无败绩,且鲜少受伤,实在没有尝过个中滋味。没想到今日却栽在一个完全没有功夫的蛮汉手上,且还在一个医馆里,也算得上小阴沟里翻了船!
紫苏不理会他的漠视,再次伸手搭在他的手肘上,细细一摸,心下了然。
这是骨折了。
还好,她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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