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涅槃重生14（1/2）

忘川没有尽头，它在界限前断裂的崖边坠落，形成一个巨大的荧光瀑布。小四常想，若是幽冥也有阳光，那么阳光倾落，瀑布挂上彩虹，这里定会比现在更加好看。

小四和奈生坐在离瀑布稍远的大石上，一连一月，他们与楚江王联络前冥王旧部，在楚江王的秘密地段训练阴兵，小四昼出夜归，有时若不是杜箬娘娘送来饭食她便一整日都不进食，今日得闲，联络好了旧部，举兵待发，可以和奈生坐在好景色的地方发发呆。

她坐在大石下的一块小石头上，抱着双膝眺望着远处的瀑布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静坐了一会儿，她突然敞开怀笑了:“奈生，你觉不觉得这种片刻的休憩时光，若是一直保持下去，真是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我都不想让时间往前走了。”

:“你这是走出半生，归来虽然心更大了，包容六界，可是却还是从前的小姑娘模样，”奈生垂头含笑看着她，“你心性从小就与别人不一样，作为帝姬，别的城王公主都是整日讨论怎么穿金戴银，哪家的脂粉胭脂好，或者是哪家的公子，你却连续做了几千年下等鬼做的差事，那时候你与她们不同，自然被孤立，可是我还是看出来，你心思纯净处比涂脂抹粉的她们更加美好。”

:“奈生哥哥，你别把我说的这么美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初也是被我父王逼的，再说，我在幽冥也闯了不少的祸事，不是还有好几次都是你替我背的锅吗。”

:“是啊，大家都说是因为冥王让你这般，可是依照你的性子，若是真不想做，还有谁能拦着你。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旁观者清，自是最了解你的一个，”奈生随手揉了揉她的头，“或许香山，到现在都还没有成熟吧，她与那些公主相处时间太长，脑子也越来越空泛，哎！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她是好了。”

:“她只是喜欢你罢了，因为爱才生了嫉妒，”小四捡起地上的石子儿抛着玩儿，一下一下地往瀑布处丢，可是距离太远不借助法力根本就丢不到。

:“樨儿，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你是不是还怪她？”说着，叹了口气道，“自然，她犯了天大地错事，你是该怪她的，可是我每次看到她却还是想到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

小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的手下意识地覆盖在自己的脖间:“奈生哥哥，香山将我推下忘川时我也只剩下半条命可活，其实我朋友将我从忘川中捞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几乎没气儿了，是我的朋友用了自己的性命救回的我，她如今没有了意识和人身，不在六界中了，我应该无法不怪香山吧。即使我理解她，也念及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可是她已经这般大了，也该承担自己的行为而遭受的后果了。”

奈生理解地点点头，可是迟疑间还是问道:“所以...这次围剿泰山王，你是不会放过她了？”看着小四没有回答，她继续抛着手中的石子，奈生也不再问她，仿佛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

猩红的天幕划过一道蓝色的亮光，两人都发现了异常，刚准备起身，那道亮光就降落在了他们面前。

亮光慢慢化成了人形，看到来人小四才突然一惊，怪不得这几日说有什么事忘了，现在可好，人家都找上门了。

:“小四，我有话跟你说。”

看到小四的脸色微变，奈生熟悉的察觉到或许是小四的情债，于是乎十分体贴地想好溜走地说辞:“樨儿阿，那个我突然想起我父君找我有事，你们慢慢聊，有事叫我阿，我先走一步了。”随即一跃，蹦上了瀑布。

看到伏衢时小四确实有些为难之色，虽然当初她是被劫才被迫逃婚，可是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且已经得了自由，却忘了去报一声平安，如此看来是疏忽得有些不尽情意。

:“伏衢，”小四小心翼翼地唤了唤眼前这个少年的名字，挪上前二分步子，“我已经恢复记忆了，结果一头扎进想要收回幽冥里，忙得昏天黑地，就忘了告诉你，我回来了。”

伏衢摇了摇头，眸子中神情温和，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我早就得知你记忆恢复了，我也知道玄嚣他不会伤害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找你，是因为我也怕你心里面怪我。”说着，埋下了头，看上去有些许委屈，“当初在青丘你记忆尚且还没恢复，我却利用回忆球那样诓骗你，是我的错，我承认。”

:“可是回忆球中确实都是真实的事啊，不过不完整罢了，当初是我自己误会的，伏衢，你一直待我如此好，我从来没有责怪你。”发现来人不是来兴师问罪，小四放心地靠在大石头上，“况且那场婚礼也太盛大了，我看得出你花费了很多心血，是我不好意思，让你这么多的心血都白白浪费了。不过没关系，那件嫁衣还在我这儿，若是你以后要娶媳妇了，我可以替你改一改，还是可以用的。虽然，好像有些不太好...”

:“小四，你终究是不愿意嫁我的。”伏衢看着她眼神深情，靠近了一两步，“其实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在你第一次从幽冥出到妖族的时候，我想碰到你比遇到真正的玄女还要开心，我本就不满意那场婚事，可是那时候我不懂得何为心动，何为爱情，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六界政治地联姻罢了。可是直到九重天你用姣声铃召唤我，我一直悬着地心都掉下来了，我看着你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小四，虽然曾经我说过你是我的小妖妃是骗你的，青丘也是骗你的，可是那都是我对你的真心，这是不会骗你的，小四，你再嫁给我好不好。”说完，他又上前一步，将靠在石头上的小四圈在怀中，俯身而下。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小四看着伏衢脑海中突然出现另外一张脸，她急忙将伏衢推开，戳醒了他那个梦境:“伏衢，我们只是好朋友。”

伏衢眼中的深情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绝望，她看着眼前躲闪的小四，目光中有了些陌生和难过:“我就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也一直在骗我自己罢了，从前你喜欢的是白延麇，在你以为他死了时候才答应和我在一起，如今他回来，你当然要回到他身边去了，哈哈哈，是我太幼稚，还以为你曾对我也有过那么一些欢喜，哈哈哈。”

:“伏衢，若是人生中有先来后到，他出现在我生命中确实比你早了一个时辰，可是就是永远比你早的那一个时辰，就所有都不能改变了。对，我是喜欢他，没法儿不喜欢了。”

:“好，我明白了，都明白了。”伏衢不再看她，幽冥的风吹得阴凉，他的眼神绝望中带着凛冽让小四莫名打了个寒噤，他的袍子被风吹得飘然，转身欲走，小四本想留住他在说些什么，可是他的背影让她不敢上前叫他，他离开时也化作一道亮光，划过猩红的天幕，也仿佛划离了与她相识相知地朋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