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生与死之间3（1/2）

：“伏衢。”她口中说出两个字，淡得几乎听不见。

霎时，轩辕剑在空中挥舞的剑声而起，捆绑住他的绳索全断。

只听“噗嗤...滋...”的几声。

岩浆河流被突然掉下去的人激起一层火焰，小四有所感知地最后一刻，只听到“珂噔”一声，她手上带了多年的姣声铃终于应声而碎。

:“小四，小四。”

朦胧中听到有人一声又一声地唤她的名字，在无尽黑暗中睁开眼来，四周都是一片空无。她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也本不应该存在，见山还是山，见海还是海，可是她心中空落一块儿，因为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她好似置身于无尽的黑海之中，她身体很重，伤痕累累却感知不到疼痛。沉沦，她只想一直沉沦，让灵魂全部沉在黑色海底，让她再无思考，也再无痛楚，永不生寰。

可是她耳边除了风声还有一个细微的声音缠绕不绝，那个声音一直在唤她的名字，一下又一下地乐此不疲。

再次睁开眼来，还是在那间熟悉的屋子，花香依旧存在，外头的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重新修好了，屋子里很暖，暖得有些闷了，让她的头越发沉重。

直到再一次看到鸢尾，小四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了过来，她依旧穿着那身紫裙坐在旁边，看到小四醒来，立刻转身去端了碗汤药过来，将小四扶起来一些，就给她喂这碗被她一直煨着，放了糖块儿的已经不苦的汤药。

她怔怔地喝了两口，往常她定会抱怨，可是现在口中已经尝不出什么味道，她心中很苦，喝什么糖水也不会有甜味儿。

:“小四，你躺了几天了，中途发烧好不容易退了又反复不停，我和圣女都很担心，你快乖乖把药喝完，再躺一会儿。”鸢尾眼下乌黑，看上去一脸疲惫，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小四自然乖乖地喝了药，只是眼中无神，动作有些僵硬，好似没了灵魂一般的行尸走肉，一举一动都看得鸢尾心疼。

她放下空了的药碗，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盘蜜饯递到她身边:“小四，你看我给你拿了什么，你最爱吃的蜜饯，有酸的也有甜的，你吃一个。”

小四不动，目光终于落到了她的脸上，一瞬间，只感觉寒冰刺穿了心肺。

鸢尾的手一颤，只这一眼，她感觉到了什么不同，她对她太过了解，除了敬慕的容川上神，小四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她也从来都收在眼中，可是现在，她本来想安慰她的话语突然都说不出口，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摇摇欲坠般一不小心就会打碎手中的金丝瓷盘。

结界没有修复得严实，窗户被突然刮来的风打开，吹散了屋子里的花香，也吹散了这一片的闷热。小四的头不再那么疼了，睡得沉重的身体因为舒展了几下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她又坐直了些，依旧靠在一边墙上。

:“小尾巴，伏衢死了。”

对鸢尾说着话，她的目光却掠过了她，看向了窗外，这里眺过院子还能隐隐地看见外头的苍山白雪，一片白茫茫不知是何地。

鸢尾的眼泪滚烫，她终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眼泪从眼眶而出源源不断地从脸颊滚向盘子里，向来蜜饯都被她的眼泪浸成了苦涩的味道。

她其实已经哭了好几次，伏衢已经死了，秋桐被关在地底，而小四伤痕累累，在生死之间徘徊，而她此刻在虚空之所出不去，身边也没有可以信赖的人，鲜活的人的离去，和她一时间的孤立无援让她心中崩溃不已。

她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直往下滚落:“小四，现在我们怎么办，伏衢殿下死了，妖族覆灭，我们连虚空之所都出不去，呜呜呜，小四。”

小四一时间有些羡慕她，她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可是她自己现在无论心中有多么大的悲伤，眼眶干涸，怎么都落不出泪来。

:“小尾巴，圣女在哪里？”

她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复原，因为从来都是如此，只是皮肉之伤，睡了几日修养了身体便也没什么大碍了。

圣女在院子守着熬药的炉子，炉子热气滚滚，被风吹得到处都闻得到苦涩的味道。

鸢尾将小四扶出来时，圣女并没有什么惊讶，看着她的神情也没有同情的悲悯，而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她依旧举着扇子不停地扇着火，坐在小木凳上没有挪动两分。

:“圣女，小四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小四站在药罐前头，脸上没有血色，皮肤似结界外的白雪一般。

:“你问吧。”

:“圣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切，所以当日才会那么问我，圣女还知晓了司空的事，所以让我留巫族一条活路，圣女，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小四到底怎么才可以度过这关？”

圣女拿着扇子的手停了停，掀起盖子，扑面而来的热气一过，里头是扑腾着的汤药和药渣，汤药的味道此刻更加浓烈，好像与刚才小四喝的是差不多的味道。

她不紧不慢地抬起药罐子，将里面的火灭了一大半，然后拾起旁边的碗倒了一杯出来，递与她:“现熬的，再喝一碗。”

小四接过碗碗，因为刚才熬好，碗壁有些微烫，等到上头冒着的热气少了些她才将这碗汤药一饮而尽。

:“你也知道我当年是巫族圣女，奉命用四海升平珠守卫巫族，我与灵珠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自然也知道了不少的事。”圣女的眼中是饱含风霜，也因为终年对着寒雪分外纯净，她缓缓道，“可是小四，你也知道，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而这些痛苦，几乎都是灵珠带给我的。魔尊将你关在我这里，无非是因为你身上有四海升平珠，而我可以操控它罢了，你们所想的，都是知道你们所期望的事何时发生，灵珠不会直接告诉你们，永远不会。”

小四将空碗放下，微蹙了蹙眉:“四海升平珠是族长托付给我，我永远不会将它交给魔尊，因为我早就看到了，只是后头却如一片迷雾，我不明白。”

:“其实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是却一直摇摆不定，小四，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可是从今往后，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因为置之死地的人很多，而后生的却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