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林兰幽馥(2/2)
卿焉感觉自己是听错了,不觉猛地站起身来:“病逝?他一向体健,又怎可能忽然之间病逝?”
宋夫人道:“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公子怎会这么轻易就病逝呢?其中必有蹊跷,可是事已既成,又能如何?”宋夫人因情急,致使声调有些尖厉,似乎是盛满了无处释怀的激烈。
“我家员外刚刚已命人悄悄前往顾州为江公子收尸了。我自知此时顾姑娘必听不进去我的劝慰,惟愿你且自珍重。”宋夫人低下声调道。
此时卿焉早已听不见宋夫人所言,满心只回荡着那句“江公子于监牢之中病逝了”,只见她失魂一般踉跄着走出宋夫人的房间。
映莲发觉卿焉已出得门去方才回过神来,她甚至不知自己刚刚听到的是什么,或者说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对了宋夫人的意思。此刻,她如惊梦方醒一般,几步追上卿焉的脚步将她扶住。
宋夫人见她主仆二人如此模样,知她们此刻已无需任何言语安慰。遇上如此之事,任他铁骨铮铮的男儿也无法承受的,更何况她这般娇弱的小女儿。可是,如今这情势,她却只能先向卿焉说这么多,日后,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了。
宋夫人深深地舒出一口气来,夫君的痛苦她如何能不明白呢,只是那又如何,他又能怎样,区区一个毫无根基的太守,纵使满腔报国之志,不还是要隐去棱角在这如云富贵、似剑权谋间苦意经营周全吗?早年间他夫妻二人初涉其中之时,已流过多少真心的眼泪,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也并非没有商议过辞官归田,只是那又能怎样,不过彻底地我为鱼肉而已。
后来的诸多事情中他二人逐渐看得明白,权势即可伤人,又可救人,权势本身是无善恶的,不同的是掌权之人的心志。他二人虽无颜安慰自己这乌纱是为帮助治下百姓而继续戴的,却到底是为民做了一些主的。
只因这顾州江、顾两家之事盘根错节牵扯太深,远不是他一介太守能够平衡的,虽也做了些努力,但终究是无补于事。眼下这两家之事既是大局已定,他这太守大人也只能极尽合污之能事了。
映莲扶着卿焉走出几步后,忽然想起念奴的叮嘱,终于醒悟过来,便回身向宋夫人借一间客房一用。得到应允之后,依旧扶着卿焉随丫头去往客房去换上念奴送来的衣裳。映莲知道,念奴姑娘此举定有深意,还是依从为好。
帮卿焉换好衣妆之后,映莲自己也穿戴整齐,准备先与姑娘回顾州找念奴姑娘。
看看身上念奴姑娘送来的这两套衣裳,寻常的布料,并不出挑的颜色与样式,念奴姑娘为何将这置于街巷中过眼即忘,便再也寻不到的两套衣裳远道送来呢,究竟事出何因?映莲实在是想不出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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