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骨海魔龙（2/2）

吾用罪行换得嘉奖。

……”

她唱完曲后，明梓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想起了隐藏在自己脑海深处那有关魔族的骇人回忆。这些回忆伴随着魔龙和累累白骨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他用一只哆哆嗦嗦的手把拴在耳边的雀羽拽了下来，雀羽在他手中露出原貌，一层层鲜艳的青色剑气连成一把锋利柔软的剑，飞向那头魔龙的尸体。

魔族绝对不能留在人间，哪怕是具尸体！

青色的剑气还未接触到魔龙的身躯，便被一层看不见的封印屏障挡住了，戳不进去。

竟然有阵法？

明梓双手结了个式聚起剑气，漫天的青羽像丝绸般缠绕在魔龙四周，准备强行破阵。一道血红色的锁链打碎他布下的剑阵，像一把匕首刺向他的喉咙。

他抬手召回被击溃的剑气，青羽像屏障挡在他面前，一只冰冷得如同死人的手伴着锁链穿过了漫天的雀羽，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

明梓刚察觉到身边有人，自己已经被那个少女高举在空中。

她的手紧紧地掐着他的脖子，流着血光的双眼阴冷地盯着他，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碰吾的东西？”

明梓因为对方的漠视感觉到异常愤怒，伴随着对方手的缩紧，他的呼吸越发艰难，吐字不清道：“你留着魔龙的尸体，只会祸害人间！”

对方怒极反笑，保持一种古怪的威吓姿势，看着他道：“你只需明白这头魔龙属于这片永不老去的土地，属于它的主人——仅此而已！”

明梓几乎被她掐得窒息，勉强偷了一口气：“你知道魔族害死了多少人吗？别人用命换来的平静，你这种没经历的人永远无法珍惜！”

少女闻言，突然用力地将他扔到地上。

尽管她漠视了他的愤怒，却回应了他的话：“曾经有人说过，万物初生时命运各不相同，而其终点一模一样。六界虽各有平稳的存在秩序，可总有一些种族不了解‘共有’的定律！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拼命去扩大自身的势力和土地，怒火所需要承受的代价，永远是无辜者们背负。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嘴上说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心中所谓‘无辜的人’，可从未想过那正是被你们所辜负的人！”

明梓怒道：“是它们让我们没有选择的机会！”

魔笑心嘴角突然露出一种极其残忍的笑容，用左手抓起他的头发，提起他的脸看了看，眯起眼道：“你能保留初衷是一件好事，可惜吾从不敬佩悼念死者的人，死了就死了！难不成你们这些活着的人，还能感受到逝者墓下雪的寒冷？别人的痛苦你们也经历过？”

明梓对她的无礼感到怒不可遏，瞬间丧失了理智，猛地挥剑向她冲了过去。

魔笑心用一只手挡住了他，钳住这个昏头昏脑的人脖子，再次把他举高起来。随意地看了他两眼，又一次将他摔回地上，显然对他不感兴趣。

明梓抬起头看向她，这个人又站到那只魔龙的前面，一动也不动。无论是眼神还是身躯站立的姿势，都和方才唱歌时一模一样，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都只是他自己的想象。

这种无视让明梓异常愤怒！

他捂着发疼的伤口勉强站了起来，脸色因为腹部的创伤而痛得煞白，刚想开口，发现嘴里都是方才激动时咬出的血沫。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女孩揍一顿，然后再给她讲讲道理。

不过……

他突然冷静了片刻，暂时恢复些理智。

这个女孩虽然对他没有好感，但似乎没有杀他的本意，能暂时避开就避开。等他回到仙界，这片肮脏的地方迟早会被清理干净！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小心思，少女突然扭过头看向明梓，一双乌黑的眼睛中冒出嗜血的红光，还夹杂了深重的杀机。

明梓一接触到这骇人的红光，脑袋像是被人猛地拍了一掌，痛苦地用双手捂着脑袋，愤怒地对她大吼：“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站立在一侧看着他。

疲乏困倦的感觉突然从四肢聚拢在明梓眼前，朦胧且沉重的压力让他的眼皮很快便合拢了。血液中开始流淌着一股冷流，心痛的错觉令他难以呼吸，使他昏昏欲睡。

周围的一切仿佛被迷雾笼罩起来，随着雾气的加重，那个少女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晨光在溶化了的水雾上行走，宛如穿过屏障的一道火光，随着火光越来越强烈，被遮蔽的风景出现了一些可以看见的轮廓。

明梓挥挥手，试图推开遮住双眼的浓雾。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突然出现的墨绿色竹林，白雾萦绕在其中，掩盖住竹林中的一切，只留下若隐若现的深色竹叶。

好熟悉的地方！

明梓喃喃自语道：“雾曦宫？”

没等他回过神，耳边突然传来皮靴走动的脚步声。

这让他蓦然一惊，下意识躲进旁边的厚竹林里。一个人影飞快地从他的面前飘过，来者似乎未察觉到他的存在，只是专心走着路。

竹叶在风中微微扇动起来，明梓看清了那个纤细的人影，也看清了他的模样。

少年一袭乌黑的长发梳了个低马尾垂在后背，额上碎发看起来十分柔软，蓬乱的鬓发间横系着一条孔雀石色的羽毛头绳，黑色外套包裹住纤细的身躯，十分干练。媲美雪色的白皙肌肤融入了雾气，黑发在暗色晨曦的清风中浮动，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明梓看着少年的脸，惊讶得说不出话，差点没有认出对方是谁。

因为……这是他十三岁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