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因为太孤独（2/2）

宋老妇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她半眯着浑浊的眼，絮絮叨叨，声音不大，似乎是怕惊扰了回忆。

“可怜我们家里的人命都不太好，死的死，散的散，就留我一个老婆子，现在我还会调酱，总感觉还能留下点儿什么，可有的时候，又有点儿害怕，我老了，也许有一天老的站不住了。我什么都留不下了，就该去找老头子了。”

水枍云吃着面，偶尔抬眸看一眼宋老妇的表情，其实宋老妇根本就没再看水枍云。

“根据她的心里波动，她大概是寂寞太久了。”珈弦忽而开口。年纪大了的人，身体总会比较差了。珈弦想感受到她的身体状况以及情绪并不难。

水枍云了然。

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这样单独的面对面坐着聊天，所以这一次，她只是想跟对面的人说点儿什么。无关乎对面是谁，也无关乎说的内容。

所有说出的一切都是情之所至，有感而发。

因为寂寞太久，所以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

水枍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情不自禁的放慢了吃面了的速度。

静静听着对面的老妇说着话。

珈弦在灵识里抱着膝，静静的感受着水枍云的心里波动。可惜什么都没感受到。

珈弦突然想起来一些事。

从前的审判殿总会一批一批的进行地狱式的筛选来决定每一届的成员。

水枍云在参加那场生死角逐的时候，珈弦还没有认识水枍云，但后来，珈弦见过其他批次的孩子们。

在那个只有沾满鲜血才能活下来的地方，那些原本还纯洁的孩子们一步步变为恶魔。

珈弦清楚的记得，有很多孩子，在经过太多恐惧和绝望，到后来渐渐麻木。

其实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他们只是将最深的情绪埋在了心底。

他们太恐惧，太寂寞。所以他们甚至可以面对尸体说上很多很多。

他们在乎的不是倾诉的对象，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且能够让人产生一种有人陪伴的错觉的倾听者。让他们得以发泄情绪。

那些孩子在那时候的眼神总是不同于平日为了生存的杀伐果决。

那时候，他们的眼神总是茫然又无助，像一个寻求长辈帮助的脆弱孩童。

珈弦知道，水枍云，古焚煌，邪陌寒，这三人并不是从进入那里就相识的。

所以，在独自一人挣扎的日子里，水枍云是否也在曾经的某一个夜晚，抱着膝，蹲在鲜血里，茫然又脆弱的像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