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想破案，先高考（1/2）

宋慈欢呼雀跃地回到提刑府，边跑边道，待进了正厅，立即将自己根据官兵胸口的致命找到的针形武器，以及由这种武器查到的江湖帮派的资料，足足一沓，放到了新任提刑官顾舟的面前。

闻言，顾舟身形一僵，眼底划过一丝不悦，看也没看宋慈一眼，而是转过身，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那沓纸。

顾舟低着头，所以宋慈并没有看到，他在看到那帮派名字的瞬间，骤然紧缩的瞳孔。

“宋仵作，那些鸡毛蒜皮鸡、鸡零狗碎的东西，对查案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背背书，趁着年轻考取个功名。别在这里混淆视听无事生非，给本官添乱！何况查案本就不是一个仵作该做的事。”顾舟不耐烦地道，旋即命令身边的侍卫，“去，拿个火盆来。”

闻言，宋慈预感事态不妙，心上一紧，忙上前一步，道:“顾大人，你要做什么？”

顾舟并不回应，只是对着因宋慈这一问而停在原地的侍卫挥了下手，示意他按他的命令去做。

“顾大人，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个伤口是找出幕后真凶的唯一线索，若不按照这个线索去查，最后只能让右丞相蒙冤，替幕后真凶背黑锅！”

看到顾舟不负责任的态度，宋慈有些窝火。

顾舟不知道，宋慈在没有一个帮手的情况下，仅凭一己之力找到使用这种武器的江湖帮派和与这个帮派有关的信息有多么艰难。

为此，他不止一次铤而走险涉身险境，也不止一次九死一生与死神擦肩而过——那个使用针形武器的，是个背景强大、出手狠辣的帮派。

他只想查出真相，还丞相一个清白，还受害百姓一个公道。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享誉京城的断案之神，竟如此得过且过玩忽职守，与传言中的背道而驰，一时激愤下，说出的话中难免带了些教训的口吻。

而早就想找茬踢了这个绊脚石的顾舟，自然立马抓住这个把柄，当即拍案而起:

“本官要怎么做还轮不着你这个无名小卒来教！什么叫明明知道？宋慈，你的意思是本官徇私枉法，扭曲事实喽？！还有，你这么袒护右丞相，莫非是右丞相安插在柳州的内应，来替他篡改真相的？！好你个宋慈！竟敢串通凶手欺下罔下，以后你不必来府上了，你被罢免了！”

连珠炮似的质问完，顾舟袖子一甩，对候在门外的官兵道:

“来人，把宋慈哄出去，以后若再敢踏进这府衙半步，务必乱棍哄出！”

话音一落，立即上来两个官兵，不过因为宋子之前曾协助马吉办案，官府的人都认识他，所以闻言上来的两个官兵并没有直接用强，而是对宋慈道:

“宋大人，请出去吧。”

而就在这两个官兵说话的当口，那奉命去取火盆的侍卫已将火盆搬了进来，放在了顾舟的脚下。

顾舟冷哼一声，看了眼那沓资料开头的三个字“赤尾帮”，伸手一扫，便将那和“赤尾帮”有关的一切统统扫进了火盆。

毁掉这些鲜有人知的线索，就永远不会有人把这件震惊朝野的大案和那个真正的幕后操控者联系到一起了。

唇亡齿寒，与那个人过往甚密的他也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不要！”宋慈惊呼，却为时已晚。

那一沓纸遇火即燃，不到片刻，便化成了一堆灰烬，一个字都没剩。

眼睁睁看着自己呕心沥血，舍生忘死换来的宝贵资料瞬间化为乌有，宋慈受到的打击自是比晴天霹雳还大。

堂堂七尺男儿，宁可流血也不流泪，视骄傲重于生命的他，第一次红了眼眶。

“宋大人，请吧。”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官兵见状，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道，“宋大人，请吧，不要让下官们为难。”

饶是顾舟已经发话罢了宋慈，他们仍是以“大人”和“下官”互称，可见这两个官兵也是有情有义的人。

其实他们心中都是尊重这个不畏权贵，锲而不舍的宋大人的，只可惜他们身份卑微，力量有限，也不能为他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他仕途失意后仍鼓励似的，敬他一声“大人”。

“呵，顾舟，你和赤尾帮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你记住，总有一天，我宋慈会将那个幕后操控者找出来，将他和与他狼狈为奸的那些党羽们一网打尽，一个，都不放过！”俯视着顾舟，宋慈的目光鄙夷而冷傲，明明被罢官的人是他，而他的样子却分明是在看一个自欺欺人的跳梁小丑。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像赌气，却更像在发一个死誓——坚定不移，不死不休。

“呵，本官等着。”冷哼了一声，顾舟不屑一顾。

狂妄自大信口开河的人他见多了，不过是些只会逞口舌之快的燕雀，庸碌之辈，不值一提。

而且，就宋慈这种卑贱如稗草的无名小卒，他才不会相信他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不过蜉蝣撼树，不自量力罢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宋慈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从来不打诳语。和其它逞口舌之快的人不一样，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吹牛”这个词。

而且，能获得官府都得不到的、在江湖隐匿了五十年的杀手帮组织“赤尾帮”的资料，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寻常之辈。

离开府衙，宋慈收拾细软，背上之前马吉给他的五十两纹银，踏上了进京赶考之路。

经过这件事，他懂得了要想克敌至胜，必须先握住权势这柄利刃的道理。

所以，他不仅要进京赶考，还要考中可让皇上亲自接见的前三甲。

他的目标并不高。

思及此，宋慈的眼底划过一抹狠厉之色——他的目标不过是取顾舟而代之，成为一个真正的，断案如神、大公无私的大宋第一提刑官。

得知曾因皇妃人选公然顶撞自己的儿子在没有自己一如既往的逼迫下，仍选择了自己指定的人，太后大喜过望。

对十年前便因那场至今所有宫人讳莫如深的大案，被皇儿疏离如敌人般的她而言，这已经不仅是惊喜，而是一种恩惠，因为她从这件事上看到了母子冰释前嫌的转机。

得知皇儿陪大夏使者游玩归来，她马上命人去乾清宫请皇上过来和自己一起享用她精心准备了一上午、近乎满汉全席的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