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恼人赵武（2/2）

德儿看着皇帝的眼睛，那眼神还挺安慰人的。她只好照眼神的主人说的做，自己先回宫去了。

皇帝宣那将领上殿，说道，你是朕的羽林卫，身家必是青白的，为何今日行事如此糊涂？

那人跪地禀道，陛下明鉴，臣名赵武，还有哥哥赵文也在军中。臣家世代习武，在高祖皇帝还是唐王的时候便追随着，一路至今，陛下一定要相信微臣的话，那人必是妖女无疑。

皇帝道，你既这么说，证据何在？

那人道，陛下。那……那妖女……

皇帝道，好了，在你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之前，朕希望你能尊称她文美人。

那人恨恨长叹一声，说道，禀陛下。臣上次见到文美人，是差不多两年前。那时臣还是护城的将领，遇见她那天刚好在城门楼值勤。那天风和日丽，本来各方都相安无事，但是臣忽然听闻城楼上某处群情哗然，然后便看见一名女童将一匹毛色纯白的汗血宝马从城墙底下拽了上来。

皇帝道，你等会儿。什么把什么从城墙底下拽了上来？

赵武道，就是文美人，她把一匹两米高的大马从城墙底下拽了上来。臣看见的时候只见她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拽着马腿，还招呼别人上去帮忙。

皇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说道，你再说的具体一点，是她的手有城墙那么高，然后她把手伸下去，把马拉上来了？

赵武道，不是……是……哎呀，臣看见的时候他们已经上来了，臣也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把马拽上来的，臣只看见了最后一点儿。但是将士们都说，那马确实是她从城下拽上来的。

皇帝道，那她是怎么上来的？你们这些守城的卫士就由得她爬上城墙？还是她怎么上来的你们也不知道？

赵武忽然哑口无言。

皇帝道，赵武，你这是渎职你懂吗？

赵武跪地磕头，说陛下赎罪！臣……臣……确实没看见她是怎么上来的。

皇帝往后面一靠，说道，所以你根本就什么都没看清，就来指责朕的美人，而且在她已经说了她是后宫的人之后依然强行要把她带离出宫是吗？

赵武慌道，这……臣……

皇帝道，好了。念在你世代忠贞的份上，打二十杖，血亲九族不得再入宫当差。

赵武急道，臣习武出身，即使五十也受得住，臣世代忠心，臣是担心陛下！

皇帝道，拖下去。

陛下！陛下！臣后来亲眼看见她骑着马从城墙飞了下去！陛下！高几十丈的城墙呀！两年前她还是个小女孩！陛下！好多将士都看见了！陛下！

赵武没能打动皇帝，还是挨了二十杖。但是这件事在皇帝心里留了个疙瘩，包括出征之前他还一直在想。德儿小小年纪，不但精通黄老之术，还有一匹毛色纯白的汗血马。需知汗血马得来不易，纯白的就更属罕见。而且她出口成章，简直天赋秉异，当真是与众不同。若不是神童转世，当有可能是妖精变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这事并不觉得紧张，反而觉得很好笑。因而也不是十分放在心上。

几日后，王师出京。

这次亲征应了德儿的预测，一个月后，两方仍是相持不下，但是也不见讲和的机会。当时德儿奇门中的预测是两方缠斗数百回合，而后抱手言和。但是这数百回合转化成人间年月，到底是几年几月呢？如此缠斗，两方将士都精疲力竭，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大安的使臣去了铁勒的营地两次都未能讲和，对方提的要求太苛刻，完全没有义和之意。

皇帝有点坐不住了，政务每日铺天盖地的向前方席卷而来，初夏暴雨，又有地方水患。皇帝决定回京，其余的交给前方将领。

皇帝走的这段时间，德儿左想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去找过那个赵武一次。

那赵武开始一句话都不说。后来在德儿的威逼诱骗之下，终于把那个拽马上城墙的故事讲了一个完整版的。

前半段德儿怎么听都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因为虽然那匹马听上去像她的小白，但是把小白拽上城墙？别逗了，她平时让小白拐个弯还得看那马的心情呢。但是说到她骑着小白从城楼上跳下去……她脑中好像当真有一个碎片飞过。甚至好像还有一点其他街景的影子。

她觉得这事奇怪，是因为这已经是第二个说认识她，她却丝毫没有印象的人了。

她实在忍不住，又叫人去找了太子。太子进宫见她。

德儿很认真的说道，你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所以我要你用你的性命发誓，你以下所说都是真的。

太子好笑道，你谁啊你，我还得用性命发誓。你爱说不说，这可是你找的我。

太子说完就走，德儿赶紧拦住，说道，你……你是不是真的认识我？

太子道，我的姑奶奶，我说了你也不信，你还非得一遍遍的问我。你有这功夫去问向节啊！哦不，真不巧，可能整个公主府的人都知道你认识我，不信你回去问问？都不用找你舅娘，随便抓个下人问问就知道了。

德儿道，整个公主府？

太子翻个白眼，说道，你还有事吗？我爹还没回来呢，要是回来听说我跟你幽会，突然决定把你送给我，那可怎么整？人家可是有原则的人，你都跟了我爹了，就还是好好跟着吧，别一天朝三暮四的总想着我。至于过去的事嘛。哎，念在你曾经深爱我那么久的份上，等我爹回来了，我跟他好好说说，让他多招你侍寝，啊！

德儿气得一脚踢在他小腿骨上，然后自己一瘸一拐的去了。

德儿是用打着夹板的那个腿踢的。先不说她踢的使不使劲儿，首先那木板撞在小腿骨上那滋味……尝过的人就知道有多疼。

太子气道，你个死瘸子，自己瘸还不行，还非得拉上我。哎呦我的天，你……你等我当了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发配了！

皇帝走的这段时间，德儿想追查的真相一点进展都没有。所以她开始自学六壬，希望自己能早日学成，借助占星之法占看人事。而与此同时，也有一件事让她觉得十分害怕，那就是她总是隐隐觉得，雪舞似乎不是第一个失忆的人。

整个公主府都知道的事她竟然不知道？后来她写信多番试探，从那些回信上已经可以确定她过去跟太子的确是认识的。而且是刚一进京就认识了。德儿记得很清楚，她是前年四月进京的，而且还在路上跟她娘吵了一架。然后她就一个人先进京了。

进京之后呢？她忽然像是失忆了。关于独自进京之后的事情，她竟然一点细节都想不起来。再有印象的地方就是她去国子监上学……

“怎么会想不起来，哪怕一点细节也好，跟娘吵架之后我去了哪？”……

她绞尽脑汁费力的想，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脑袋。雪舞心疼的抱着她手，不让她打。但是德儿打红了眼，竟然越打越使劲。她用力的尖叫，雪舞用力的抱着她。

一条金色的光线从薛婕妤草庐的上空向美人馆飞来，少顷，竟然越来越多。

桌上的晶瓶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引起了薛婕妤的注意。磬鱼大叫到，不好！快！

两人正要施法稳住晶瓶，晶瓶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原来德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