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舞的忧愁（2/2）

雪舞道，德儿……德儿她……于是便把早上的事情说了。

薛婕妤请她坐下吃茶，一边又说，这么点事情就吓破你的胆了？

雪舞道，胆早就吓破了，现在估计心脉也快断了。

婕妤哧的一笑，说道，演的跟真的似的。

雪舞道，您怎么这么说，我是真的害怕。

薛婕妤道，你怕什么？

雪舞道，我怕……我怕……我不知道我怕什么，应该就是怕她醒过来吧？

薛婕妤摇头道，比如人怕蛇，怕的其实不是蛇，是蛇的毒液，或者蛇咬在身上的疼痛感，如此一代代的传下去，便成了怕蛇，因为很多人并没有被蛇咬过。他们所谓的怕蛇，不过都是道听途说。

雪舞道，这道理我懂，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怕她什么。要说打，我未必打不过她，可是……如……如果她用全力的话，我应该是打不过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害怕她。哎呀其实我也不是害怕她，我是怕她醒过来。她醒过来我的工作就很难做，首先她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这么听我的话，再者她一发飙，哪管什么荼毒生灵，我是替人间这些人族害怕。

薛婕妤笑道，所以说，你的这些害怕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你从哪知道她一定会荼毒生灵的？当年火族被灭的时候，多大的耻辱和凶残，她可有用神族之力毁灭天地吗？她有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雪舞问愣了，雪舞一直觉得她是有的，当年她不惜将万物送进永无，就连火族圣火都因此而熄灭了。但是仔细一想，把万物送进永无，便如夏季将果子放在冰上，其实既消渴又解暑。但能够催动永无的人，必有毁天灭地的功力，可是两件事之间也确实没有直接的联系，怎么她竟将催动永无和毁天灭地联系在一起了呢？武松可以打死老虎，和武松打死了老虎并不是一回事呀。

雪舞的小脑袋还没盘算完毕，薛婕妤就接着说，还有你说她如果醒过来，你的工作会很难做。首先你要搞清楚你的工作是什么。是让她听话吗？还是让她长大？她如果完全听你的话能够长大吗？如果她听你的话就能够长大，咱们这些人还陪她到人间折腾什么，就把她放在你们水族天天听你说话不好吗？

雪舞腼腆一笑，说道，你怎么也会挖苦人呀？

薛婕妤道，我会的可多着呢。再教你一招呀？

雪舞道，什么招？

薛婕妤道，要想让你主母不骂你，就在街上逛逛，晚点再回去吧。

雪舞道，我主母？她为什么骂我？

薛婕妤品着茶道，因为德儿上学又迟到了呀。

雪舞倒吸一口凉气，看了一眼大太阳，气道，你你你……你……哎呀……你！

雪舞夺路而逃，薛婕妤在后面喊道，慢点跑，德儿已经去学里了。

却说国子监，两双眼睛四目相对。

夫子问德儿道，你能不迟到一回让我看看吗？

德儿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有什么奖励？

夫子回手就给她一尺子，骂道，奖励！让你天天吃饭用不用给你奖励！让你睡觉用不用给奖励？上学跟吃饭睡觉有什么区别还得给你奖励！

德儿捂着脑袋哼唧，说道，你这老头，下手也太狠了吧。把我打坏了我……我……

夫子道，打坏了怎么样？反正你也不学习，坏不坏的能怎地？

德儿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背对着老头揉脑袋，说道，你这死老头，我再也不来了！

诶，夫子笑着绕道前边，说道，不来就对了，我看你这样也是只适合在家学，赶紧把你娘叫来，让她接你回去！

德儿气道，去就去！你看你要拦着我的！

夫子一愣，想脱鞋打她，觉得有点不雅，想喊人来，觉得是承认自己无能，想让她站住，她肯定得说是自己让她走的，所以想来想去，只好气得对着那些看热闹的学生一声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啊！都给我看书！

却说德儿像一只生气的蒸锅一样脚步厚重的走回了家。进了后院的门，下人们正在择菜，跟她打招呼道，德娘今儿这么早回呢？她像没听见一样直挺挺的往前走，雪舞也刚到家，刚好在一边喝水，一看见她，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咳嗽道，“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不是说已经上学里去了吗？哎呦赶紧赶紧，怎么全说你走了啊，你跑哪玩去了呀！”

德儿推开她，自己一个人往里面走。

雪舞追上她道，怎么回事啊？你……你是已经去过学里了？

雪舞确实是德儿肚里的蛔虫，看见德儿一脸丧气，便猜到她是在学里挨了骂了。

雪舞小声道，不行啊，你现在回家要是让你娘看见了……

话音未落，便听身后一个严厉的声音说道，“怎么回事，这个时辰你怎么会还在家里？”

两人一听这声音，便觉得后脊梁发凉，德儿脑中一片空白，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家的了。

虞夫人道，“我问你话呢，怎么你会在家？”

德儿只记得她跟夫子吵架了，但是她总不能告诉她娘她跟夫子吵架了，那不是讨打吗？可是她一时间真的想不起到底是为什么跟夫子吵架了，所以竟然找不出一点理由来为自己辩白。

虞夫人等不及听她回话，问雪舞道，“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家？”

这时两人面对重压，竟然急中生智，异口同声的说道，“她头疼”，“我头疼！”

两人对看一眼，像一对仓鼠一样低眉垂眼，爪子对着爪子，听候“王母娘娘”发落。

王母半天不吭声，她俩便如茶炉上的茶壶一样，正煎熬的快要冒白烟时，听见奶娘在后面小跑着说道，“拿到了夫人，咱们走吧。咦！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学里吗？”奶娘看了她俩的情状，心念一动，赶紧说道，“夫人，咱们这时辰可耽误不得，这两个小鬼的事情回来再说吧？”

虞夫人低哼一声，带着奶娘从两人身边走过去了。奶娘把手里的披风给虞夫人披上，两人出了后门，不知往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