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忆荷（1/2）

五彩鎏金烛台上的蜡烛很是尽兴地燃烧着，灯芯偶尔哔啵作响，像是烛泪的饮泣哀鸣。

殿中灯火阑珊，一粉面含春的男子，拿着一本书，也不看，就难么随性地半躺着，样子有一点不羁，又有一点致命地魅惑。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入殿，笔直站于那男子的身后，带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道：“殿下，好手段！那苏家公子现在的样子啊，好不滑稽！好不凄凉！恭喜殿下大仇得报！”

那魅惑男子，轻启朱唇轻飘飘地说道：“铁林，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了？如此便算是报仇了吗？岂不是太便宜了那家伙，本宫很是不满啊！”

那侍卫一愣，心想，殿下您老还想咋滴！

好意提醒道：“殿下，苏家公子毕竟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子，娘娘又对他十分看重！若是让娘娘知晓，殿下如此戏弄苏家公子，殿下不怕，与娘娘离心吗？”

那殿下冷笑一声：“离心？哼哼，铁林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谁何曾把真心给与本宫，不过是在父皇面前逢场作戏罢了，哪里来的心意相通呢！真是太好笑了！”

那殿下拿着书很有节奏地敲着另一个手掌，换了个姿势，斜斜地躺在榻上，姿态优雅随性！

双眼邪肆地睨着铁林，说道：“本宫尤是不能解恨，还望铁林再想点，能整治人，又死不了人的主意吧！”

铁林老脸一垮！

这是一件多么得罪人的差事啊！

若非自家主子，非揍得他爹妈不认才行！

延和殿

宫殿里此时依旧灯火通明，自夜宴结束，惠文帝就回到此处埋首批阅奏折。

一小太监匆匆的从角门进来，轻轻打起帘子，不敢入殿。只在殿门口朝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贵公公，小心使了个眼色。

贵公公识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那小太监走到贵公公身边，几不可闻地耳语几句。

那贵公公听了，面不改色，轻轻一挥，让其退了下去。

惠文帝手里的朱笔未停，面色愈发的沉重。

贵公公低眉走到惠文帝案前，小心提醒道：“陛下，夜深了，该是时候安寝了！”

惠文帝并不抬头，贵公公看了一眼，十分心疼陛下勤苦！

接过宫女呈上的参茶，轻轻地放到惠文帝手边，接着说道：“陛下，您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吧！”

惠文帝端起茶杯，高深莫测地看了贵公公一眼，问道：“出了何事？”

贵公公故意淡淡一笑，避重就轻地回道:“刚才小端子过来回话，说是那苏家公子甚是知礼，子时一过，就带上自家护卫出宫了，并未在凤阙殿多作逗留。”

惠文帝抿了一口茶，等了一会儿，见贵公公不再往下说，目光炯炯地看着贵公公，看似温和，却不失威严地说道：“阿贵！何事不敢对朕说实话？”

贵公公一凛，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啊！

再不敢迟疑隐瞒，回道：“启禀陛下，是九殿下设计在成平殿的荷花池，戏弄了苏家公子。听闻苏公子出宫的时候，样子甚是狼狈不堪！”

“念儿？成平殿的荷花池？”

惠文帝摇摇头叹息道：“这么多年了，念儿终究还是对当年的事，心意难平啊！”

“陛下，殿下当年确实是受了委屈！让殿下把这口气出了，许是就好了！相信日后也不会太为难那苏家公子的！”

惠文帝何曾不明白，当年让自己的儿子受了莫大的委屈，只是自己当时对苏青然，并不十分信任！多少存了顾虑，不得不让念儿委屈求全！

“成平殿？荷花池？阿贵，去年的荷花开的好吗？”

“陛下，去年成平殿的荷花开的极好！那一片美丽娇妍生生的把各宫颜色给比下去了！”贵公公这话带着几分讨好，细听之下，又像在暗指着什么。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荷儿……

惠文帝吟着诗吟着诗，便合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好像穿过眼前黑暗的迷雾，看到了很久很久却又那么清晰的以前。

那年自己初登大宝，根基不稳，左右夹击，腹背受敌，心中怨怼，十分愤懑！便带着近侍偷偷地出了宫，权当疏解。

经过一个巷子时，被一家院子里清冽的梅香吸引，便驻足停留。

本意是闻闻这难得的清香，不想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呢喃软语，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让人的心也丝丝的冒着甜气。

那时自己一时好奇，便爬上那户人家的墙头，想要一观究竟。

一个大约十二三的姑娘背对着自己，微微抬头朝树上喊道：“哥哥，对了，就是那一支，哥哥好厉害。哥哥下来吧！小心啊！荷儿来扶着你！”

繁杂树枝掩映，自己也只是看到了一片青色衣衫，不曾看到那姑娘口中哥哥的神态。

隐约听到一男声担忧喊道：“荷儿快走开！哥哥要跳下去了！”

那哥哥跳下树后，走到那姑娘身边，将刚采摘下梅枝递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