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然当真（2/2）

后面说什么他听不到了，整个耳朵里轰轰响，他只能模糊的看到陈月转身离开，两个小厮将他推搡出来。

他的妹妹，这是吃了多少苦，竟然变成这样的性子了。

里面传来什么声音他听不到，只看见妹妹身形摇曳，好像是送了个身着湛蓝衣袍的贵公子出来，他只见那公子靴上拿金线缀了花纹，想必只一双靴子就造价不凡吧，也难怪看不上他这点钱。他心里又苦又涩，又听得两个丫鬟在背后道：

“看见没，那可是李府公子，慧儿姐姐命真是好，竟然李府公子来点她唱曲……”

“胭脂姐姐还被李员外赎身了呢，那慧儿姐姐不如胭脂姐姐呢”

“你知道什么，那李员外多大年纪了，哪比得过他儿子，我听说，李员外那事不行了，伺候好李公子，还担心没人给她赎身？”

“唉，不知道我们什么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俩人嘻嘻笑着打趣。

“没事做了吗，闲的在这嚼舌根。”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

陈肖回头，两个小丫头吐吐舌头离开了。阿萍站在那淡淡的看着他道：“要不要喝一杯。”

陈肖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只道出一个好字，便跟着阿萍走了。

陈月看到似乎有些惊讶，她挑了挑眉，便收回目光也进去了。

“陈大哥似乎心情不太好？”阿萍引他来到自己的房间，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

陈肖不语，只喝了一杯又一杯，阿萍在一旁喂他吃菜，给他斟酒，默默的陪着他。

一壶酒又一壶酒，从白天喝到傍晚，从傍晚喝到黑夜，陈肖眼神不复清明。

“都是我无能……害的妹妹如此……”陈肖嘟囔两句，又仰头，一杯酒喝下。

“你说，怎么才能让妹妹和我走？”他努力睁眼看清面前的人。

“妹妹？妹妹为什么不走？”面前的人儿声音也依旧冷清，但此刻却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抚平他心中的痛。

他努力恢复着神志：“妹妹说，我给不了她好的生活，妹妹说我养不起她……”说到最后，他竟控制不住有些呜咽。

阿萍伸手很自然的抚了抚他的肩，陈肖俯下身将泪埋进手里，阿萍的手自然放到了他的背上，一旁看着像似她抱着他一般。

她手僵了一僵，继续给他由上而下抚着背，无声的安慰他。

“妹妹……都是哥哥对不住你……”

“陈大哥，没有谁对不起谁，路都是自己选的，后果自然要自己承担。”

“你知道什么！”陈肖猛地起身，阿萍猝不及防胳膊碰上了桌子，引得碗碟一阵哗啦，他道：“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为了我，为了让我吃口饭，妹妹怎么会自己卖身。”

嘶的一声，阿萍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撞痛的胳膊，再抬眼看他却是一愣，本来一夜没怎么睡的陈肖又加上刚才流泪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狼狈不堪，她脑子一热一抬手抚上了他的脸。

陈肖只觉得像棉花轻轻附在脸上，柔软舒服，酒精上头他抓过眼前的人，一手按住头就吻了上去，阿萍最初很是惊骇，一个呼吸她就闭上了眼睛。

午饭时分李员外回来了，李夫人便留了苏卿一起用饭。

“李夫人，不必麻烦了……”

李员外看了李夫人一眼，又憋了憋旁边有些紧张的苏卿：“也好，去喊了钰儿来。”

李夫人有些意外，看了看苏卿，苏卿冲她牵强一笑，她赶紧别开眼对李员外道：“是。”

苏卿在想，这李夫人哪里是挖坑给她，纯粹是自己也掉坑里了，似我等人，哪里明白这老色鬼什么想法啊。

到了饭点李钰也来了，他进门见苏卿也在，只一息就掩下惊讶，他垂下眼给李员外行礼：“爹，娘。”

“好了，人到齐了，传饭吧。”李员外对下人道。

“爹”李钰突然开口道：“钰儿有事和您说。”

李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都要饭了，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娘，”李钰喊道，又转向李员外：“爹，孩儿刚见了苏姑娘才想起来，今日孩儿的好友来寻孩儿，听说咱们府上来了一位姑娘给爹调理身，特意找孩儿，让把人带去，给他娘瞧瞧，调理下身体。”

李员外听了此话，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他以审视的姿态开口道：“当真？”

“自然当真，此事哪还能有假。”李钰笑着道。

“钰儿，你别……”李夫人刚要开口，李员外伸手阻止，后面的胡闹二字只得硬生生吞下去，上次她杖毙了五姨娘，风波才刚刚平息，可不能再有一点差池。

一时间沉默无话，李员外坐那不说也不动，要不是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苏卿都以为他是不是断了气。

时间不久，也就几个呼吸之间，屋内几人提心吊胆似过了很久，李员外收回目光，开口道：“去吧。”

压着的目光收回，李钰顿时觉得能呼吸了，他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道了声是，又对苏卿拱手：“劳烦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