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掌门（2/2）

无阳子看着被隐藏在山林之中的几座宫殿，刹那间往事回返，他轻叹了声，决定先去拜会一下掌门。

那是无阳子的恩师，是五老派正统继承的掌门。

无阳子原意要去公羊子的居所拜见，门下弟子却说掌门已在顶天石修炼数月了，自那一次捡回来碧尘后，便几乎没有离开过顶天石。

公羊子平生喜欢在顶天石修炼，也喜欢选这一地闭关，此地光秃秃的只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没有遮风避雨之地，却也能独得他欢喜。

无阳子想了想，便朝顶天石的方向去了。

顶天石在五老峰的最高处，那里有一处平坦之地，上有一块狭长而巨大的石头被平放在那里。而公羊子，就坐在顶天石上，他全身被包裹在一团淡绿的光芒之中。

在听闻有脚步声来临时，那层光芒瞬间变得明亮，撑起了自卫的结界。可是在感受到那人的灵力时，却变得欢呼雀跃起来，继而褪去了明亮，变回了柔和，如同臣服。

公羊子感受到结界的变化，睁开眼来，见是无阳子，一口气正要松下来，却听到无阳子开口道：“师尊。”

公羊子捕捉到来人身上的气息，忽道：“他……他怎样了？”

也不知他问的是谁。

无阳子从山顶眺望下去，眉眼低垂，轻声道：“你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顿了下，继续道：“只剩下一缕残魂，或许再过百千年，还有转生的机会。”

闻得此言，公羊子一张脸显得更加衰颓，眼下所见哪里像是一门宗师，分明是个苍老的父亲。

公羊子抬起双手，想要捂住无法保持住的悲伤，却发现双手上布满了衰老的痕迹。不过三百年，他已经老成这样了。

无阳子听得到公羊子的悲戚哽咽，面上却只如常的淡定，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仿佛眼前的人与他无关。

他长身玉立，方才斩杀花斑鸟时溅满了血迹的衣襟还在风中飞扬，空山的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像在与这亘古的故人致以问候。

许久，公羊子道：“我收他为徒六百年，一直当他如亲子。我知道他身世坎坷，所以从不再提起青木川的往事。我以为，他会是继承五老派最好的人选……”

无阳子道：“他资质很好，确实是继承五老派的好苗子。”他肯定了公羊子的话。

公羊子闭了眼，将哀伤吞回肚中，再睁眼，又变回了那个一派掌门。他忽然问：“那么，能否告诉我，你是谁？”

“既然你已经占据了我徒儿的身体，总该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话到后面，他问的已经有些气势逼人了。

无阳子笑了笑，以一种飘渺不可闻的声音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一年的故事，众神归入天地后，青木川才开始出现噩梦。人间如地狱，瀚海不归天。千秋万代，永无在临。”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听得此言的公羊子一瞬间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无阳子眼角滴下一滴泪来，也不知是为了曾经的至死亲随，还是为了如今的世道凋零。

他，很无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