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瑶光（1/2）

光怪陆离的结界中，碧尘分不清自己在人世，或是异世，亦辨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她仍觉得全身犹如撕裂般地疼痛，但却又有一股柔和之力渐渐漫进，经它路过的奇经八脉，无不开始变得平和而坚韧。

识海中的血浪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湾静湖，安详顿睡。碧尘望着前方的青衣人，衣袂飞扬，她轻道：“你是谁？你从我的梦境里出来了么？”

青衣人转过身来，却不见面容，那上面戴着半脸的狼头面具。他不回答，碧尘突觉一股无力，泄气道：“我记得你，你常常在我的梦里，救过我许多。”

“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练习火系术法之时，常常不能很好地控制，常常把自己弄得又烦躁又不堪。有一次遇到了八尾鸡，打不过，结果被它追着满山地跑。那时候就是你……你突然出现，教我如何宁心静气，我还怪你，为何不直接救我……你却说，命是自己的，倘连自保之力都没得，以后还会被更多的八尾鸡追的……”

“多亏了你……我才终于在修炼中真正进了门……”

“还有……我第一次独自出门历练的时候，就遇到了魇魔，那时候连双生都要没有法子。还是你，将我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

碧尘仍旧一字一句回忆着，那青衣人还是不语，只站在那处静静地立着。终于，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叹息，青衣人在眨眼间变得透明，渐渐消散如烟。碧尘大叫道：“你别走！”慌忙追去，却是身在更加悠远宽广的静湖之上，四周茫然。

她突然悲从中来，只觉上下都将她抛失此处，不知不觉两眼中竟洒下泪来，终于嚎啕大哭。

那叹息声又起，碧尘只觉额上一痛，恍然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在一暖湖中，四周飘着若隐若无的水雾。而在距离有丈远之地，正有一个青衣人靠着湖壁，眉目如峰，令人一见而失。

碧尘呆了半晌，径自瞧着，却忘记自己身无所靠。待一张脸慢慢绯红，湖水升温，急急一层水浪翻滚，那湖中心慢慢形出一个漩涡。

那青衣人动作迅捷，已在漩涡卷来之时，将碧尘拉在了怀里。只是这漩涡来势凶猛，还不等青衣人将碧尘带离，二人已一齐被卷入了漩涡。

这水流一路冲撞，将二人裹挟其中。青衣人将碧尘紧紧圈在怀里，正准备掐诀护身，却忽觉怀中之人似乎有些不同，胸前有些热意。他低头看去，只见怀中那人的身子已渐渐比之先前的少女更加丰腴，眉眼之间的那股子青涩已渐渐消褪。

男人的眸子不知不觉闪过一丝不定。

碧尘被锁在青衣人的怀里，脑子还未完全清醒，就又被这漩涡所伏击，嘴巴鼻子里全都是喷涌而进的泉水。她想呼吸一下，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隔绝了苦水。

两具温热的身体紧紧依靠，像极了浮沉中漂浮的一叶，只有随波逐流。又不知过了多久，等待水流变缓，青衣人便拉着碧尘奋力朝湖面游去。

乍一见新鲜空气，脱离了水中的胸闷气滞，碧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不住把胸腔中挤压的湖水吐出来，好是狼狈。

碧尘被青衣人拖上了岸，那青衣人却在瞥到碧尘身体的刹那，迅速将她放了下来，一张脸转了开去。

碧尘趴在地上，抚着胸咳嗽了好一会儿，将不慎吸入的水都吐出来了以后，才仰起头去看那青衣人，只见他已就着树下的枯枝升起了火。火光照耀着他的面容，棱角分明，鲜明深刻。

青衣人悄悄瞥了她一眼，又迅速地转过了头，脸颊有些泛红，不知是不是被火所温热。只听他轻声道：“将衣服烤一下吧，都湿了。”

末了，又道：“你过来些，我不会做什么的。”便迅速起身走远了些，只留下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