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阿鹂篇（2/2）

“你疯了？！”洛无衣挣扎着，但无济于事，被阿鹂的妖力一点点卷进去。

阿鹂也跟着跳进去。

“阿鹂！”徐睿阳喊。

“别过去！”听寒拉住徐睿阳，“她用了自己毕生的妖力，将洛无衣卷进她的阵法里，大概是要和洛无衣同归于尽。”

“什么……”徐睿阳紧走两步。

“我让你站在这里啊！”听寒再次将他拉回来，“你能做的了什么，她至始至终想保护的都是你，你不懂吗？”

……

“你疯了吗？要跟我同归于尽？”洛无衣在结界里，瞪着眼睛看向云朵。

“我要，为云朵，为师父，为我的族人们报仇。”

“你师父？他罪有应得！”

“师父他没有抛弃你，他是根本没有爱过你，何谈抛弃！可你却将他和师母全都杀了！洛无衣，师父照顾你这么多年，你的心，真的能黑成这样吗？”

“你胡说！他花言巧语哄骗我，最后却跟那个贱人在一起，他就是个负心汉！你别来给他洗白。”

“你从小生活在黑暗里，师父向来待人宽善，见你可怜，才对你多加照顾，从头到尾，他有说过一句喜欢你吗？没有，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你胡说，胡说！负心人！我要杀尽天下负心人，负心人！”洛无衣癫狂起来。

“你没有机会了。”阿鹂箍住她的手臂，身上的妖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啊……！”

时间，好漫长啊。身上灼伤的感觉一刻比一刻强烈，怎么，比凡间的火焰更为令人难熬呢，地狱里的火，也是这样的吗？师父，你会来接我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鹂奄奄一息的从结界里跳出来，落在地上。

“阿鹂……你怎么样了？”徐睿阳连忙抱着她。

阿鹂努力地仰起头，苦苦地笑着，对他说:

“以前我在恋香阁的时候，总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我真心爱的人，可是啊，以前那些人，都是他们喜欢我，我对他们，没有半点感情。我已经活得很久了，想很认真的找一个我爱的人。但是我没想到，原来你与我，人与妖，这样的身份有别，竟是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深渊。”

她说着，将一颗元丹似的东西塞进徐睿阳嘴里，“云朵说得对，凡人的恩，最难报了，怪不得以前师父总是不让我跟凡人接触，也不许我私自下山。但是现在，我欠你的，终于报完了。我们妖怪不像你们凡人，可以随时变卦，只要认定一件事情，就会把它做到底。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对的。其实，你早知道我是妖，对不对？”

“阿鹂，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以后，好好活下去吧，这是我和洛无衣的元丹凝结成的，定能解毒，你以后，再也不用受蜘蛛毒的侵害了，之前是我连累了你，害你受这般病痛，现在，你就宽宏大量，原谅我的自私，为你解了毒之后，再也没办法继续报答你了。”

“云朵……”阿鹂挣扎着，爬到云朵旁边。

她的手，抓紧了云朵的。

云朵，姐姐不会再欠任何人恩情了，姐姐会一直陪在云朵身边，等等姐姐，我们一起去见师父吧……

池款款醒过来的时候，事态就已经发展到她被陆之珩抱着，阿鹂被徐睿阳抱着，但两个被抱着的人，情况却是已经截然相反的地步。

阿鹂死了，云朵也死了，听寒劝着徐睿阳，叫他好好活下去，接着，阿鹂和云朵的尸体，便慢慢消失殆尽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了，不看了，我们回去吧。”陆之珩摸摸她的头，轻声说道。

池款款把头埋进陆之珩胸口，身子一颤一颤的。

陆之珩只好把她背起来，往树林外边走。

听寒善后，荼荼留下来陪他。

池款款趴在陆之珩背上，地上弯弯曲曲的小径慢慢的往后移，陆之珩的脚一深一浅的交替着出现在池款款眼前，她的脸颊因为趴下来的缘故，轻轻的贴着陆之珩的脖子。

“陆之珩，你说，人与妖相恋，就真的不会有好结果吗？”

陆之珩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陆之珩，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来救的我？”

“那是因为你太能惹事了。”

“那你以后，也多让我救几次吧。要不然这恩情，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别想了，这件事情，你做不到的。”

“郡主！你没事吧？”季谨之赶到的时候，陆之珩和池款款已经走出了小树林。

“季谨之，你怎么来了？午时已经到了吗？”池款款趴在陆之珩肩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陆之珩放她下来。

季谨之释然的笑了笑:“当然，已经超过了啊。”

“你们两个，这又是怎么回事？”季谨之见池款款从陆之珩背上下来，接着问。

池款款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季谨之后面两步，回回头来问:

“季谨之。如果我说，这儿所有的案子，都妖怪所为，阿鹂她是妖怪，你信吗？”

季谨之转身看她，正午的阳光甚为刺眼，池款款的容颜暴露在阳光下，本来就白嫩的脸颊此时像透明的一般，眉毛，碎发，睫羽，和脸上细微的痣亦看得清。她的眼睛映着后边树林的倒影，像是看着季谨之，像是看着陆之珩，也像是谁都没有看，就只是看着，空灵的，波光潋滟的，单单只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