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深宫乱（一）（万更）（1/2）

“瑞茗，羽夫人如你所说是个重情义之人，他ri你大了也定会帮你找个好郎君的。”</p>

瑞茗微微红脸垂头</p>

“二位姐姐的意思瑞茗知道了，瑞茗绝对会和二位姐姐一起对夫人忠心的。”</p>

第二日辰时果然就来了一个叫幻晴的侍女。紧接着司药监的汤药就被进了上来。</p>

“夫人，这碗药您您怎么处理？”</p>

绿萍端来药碗轻声凑到羽西雅耳边问</p>

“浇花。”</p>

羽西雅冲内殿两侧摆放的常青树努努嘴。</p>

“是。”</p>

绿萍会意的抿唇一笑将汤药分别倒在玉瓷花盆的树根上。</p>

一连几日。长青树藤渐渐枯萎但并没有坏死只是从葱绿转为黄绿。</p>

羽西雅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她不见客只在千禧宫的后院玩。一日绿萍倒药时，羽西雅看那常青树的绿突然颖悟。</p>

“上当上当，绿萍，我们上当了。”</p>

“夫人何意？”</p>

绿萍急急走过来疑惑的顺着羽西雅的目光看那常青树。</p>

上当？</p>

她兀自琢磨着。</p>

御花园的假山后，一块块带着湖底风浪自然镂空的大石，千姿百态的伫立在小山坡上。</p>

已是深秋清冷，人迹稀少。夏日妃嫔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处聊天品茶的情景已经不在。</p>

青草佯作采那蓝色野生的马兰花。低头和对面的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轻声说</p>

“她身体如何？”</p>

“告诉主子她还是那样，只偶尔去后院走动。”</p>

青草不再说话又采集了几支马兰草边转身走下假山边把那蓝色温馨的小花集结成束。回到积云宫。</p>

积云宫的外殿，溢满了芳香的花味儿。香到时常连宫门口路过的太监都会闻到。</p>

玉姬立在桌案前十指芊芊将一堆堆颜色各异的花枝剪枝去枯叶分着插在莹绿的玉瓶里。</p>

每日早膳后青果青草都要采一堆的鲜花来由玉姬破费心思的插花娱乐。</p>

高兴的时候她会送给宫女们拿去摆设，不高兴时就一点点将那娇艳欲滴的花瓣剪碎了扔掉。</p>

青草抱着一大束马兰走进宫，用眼神示意玉姬有话说。</p>

“都下去吧。”</p>

“是，娘娘。”</p>

几个立在旁边伺候玉姬插花收拾的宫女纷纷福身出去。</p>

青草走到玉姬近前小声道</p>

“娘娘，幻晴说她还是 那样偶尔回到后花园走动，昨儿个还练着射了几支飞镖。”</p>

玉姬手指依旧鼓弄着橙色的万寿菊，缓缓绽出一丝笑容。</p>

“呵呵，果然——不出本宫所料。”</p>

什么失忆？掉个水怎么就会突然失忆？她既然对本宫有防备没吃本宫的药就是没失忆。那么装作失忆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她怀疑了本宫，起了戒心了对本宫。</p>

呵呵，和本宫争*又耍计谋的官奴——本宫如何还能留你？</p>

“青草，命幻晴继续监视行踪交际，有任何蛛丝马迹速度来回报。”</p>

“恩，娘娘放心，青草知晓。”</p>

千禧宫的内殿，绿萍来回移步终于懵懂间似有所悟</p>

“夫人您是说，那玉姬用了一石二鸟之计？她命司药监熬来的汤药，您若是喝了就是重病缠身，遂了她的愿。夫人若是不喝，身体渐渐安康，玉姬就能断定夫人并没有失忆，只是怀疑防备了她？绿萍想的可有道理？”</p>

羽西雅严肃地点点头</p>

“正是。“</p>

羽西雅靠在榻上缓缓锁上黛眉。</p>

“此事暂时还不能和玄参大人说。一来玄参大人素来敬重玉姬，怕是一时半会不信她的诡计反而为她所利用。二来，药是那中年医官所开，底稿在倩儿手上，就是说那药方不可能有假。作假的就是玉姬的心腹，但是谁会承认？一碗药从采买到煎熬到送到千禧宫过手无数。到时候又是打草惊蛇多死了几个替罪羊而已。”</p>

绿萍一向只知道羽西雅任性胡闹，似乎还有点福报令她总能化险为夷。</p>

但不知道她这刁蛮的小脑袋瓜如此的条里清晰逻辑严谨分析的这样透彻。</p>

膜拜的眼神望着羽西雅</p>

“夫人——夫人您把奴婢惊到了。原来夫人如此冰雪聪明，洞悉事理。”</p>

“那是。你家主子可不是一般人，慢慢了解去吧。”</p>

羽西雅佯作傲娇的睥睨她一眼。</p>

“恩恩。奴婢要了解，必须要。”</p>

绿萍嘻嘻笑着给羽西雅捶背。</p>

“夫人，您赶快好起来，咱们见招拆招，来他个逆袭。”</p>

“那是。对了，绿萍那个新来的宫女幻晴你看如何？”</p>

“夫人，还用看嘛，她是玉姬特意指派过来的，就是一潜伏的特务间谍。咱们做什么事还真得防着她点。”</p>

“恩，绿萍，本宫的意思是，她来当间谍咱们可以反间谍。”</p>

“反间谍？什么意思？”</p>

绿萍一直自诩聪明机灵此时竟有点转不过羽西雅的意思。</p>

“嘿嘿，你想想，不是这边的什么消息她都会向她的主子监视汇报吗？至于汇报成”内容，还不是咱们说了算。“</p>

“恩恩。高——“</p>

绿萍咧开嘴对羽西雅翘起拇指</p>

“夫人实在是高！“</p>

“嘻嘻，少贫了。发现本宫没失忆，那歼妃必定要抓心挠肝彻夜失眠。不知道还会弄什么阴招来坏本宫，你我必须要十二万分的戒备提防啊。“</p>

“夫人放心。绿萍时刻准备着。“</p>

绿萍此时也确实知道在这后宫，羽夫人和那玉姬之间就是背水一战，退无可退，不战也得战。“</p>

“明日，本宫是要出宫一趟了。对那幻晴如何放消息，绿萍你琢磨琢磨。”</p>

次日一早，千禧宫偏殿的小小吞云斋里，四个宫女正在长桌上用早膳。</p>

绿萍和倩儿皆悲伤着脸，眼里溢满红红的血丝和泪水。</p>

“哈哈，绿萍姐姐，你这是谁欠了你八百吊子钱吗，一大早哭丧着脸。“</p>

早膳时玉茗见绿萍表情奇怪故意用竹筷子敲敲碗沿儿打趣。</p>

绿萍不耐的瞪她一眼</p>

“食谁俸禄为谁忧心。主子昨儿半夜突然梦中惊悸发抖哭来半宿。想必是受了那日落水的惊吓后反劲儿。唉，绿萍哪能开心得起来。”</p>

“喔，姐姐说的是。“</p>

瑞茗垂下头兀自扒拉着饭不敢再说话，神态似乎也忧心忡忡。</p>

倩儿放下碗筷。</p>

“我吃好了，去看看夫人安睡没。唉，折腾了半宿啊。“</p>

幻晴一声不吱在旁边闷头吃饭。反正她只是个管烧水清理园子的宫女，那羽夫人连见一面都难。何必插话这些呢。但心里却都一一记下，琢磨着找个时机告诉青草。</p>

这一日羽西雅在内殿寝榻上躺了一天。绿萍去御医院请了两次胡老御医。</p>

一整天绿萍的脸上都愁云惨淡。</p>

傍晚戌时，羽西雅已经一身少年公子打扮来到了禁卫营上次那棵老杨树上。尖起喉咙，来了一段喜鹊叫——这是她上次和羽纤尘定的暗号。</p>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树下回应了一声猫叫，然后枝叶一摇，羽纤尘蹿到她坐的树枝上。</p>

“雅儿。让尘哥哥看看你。怎么消瘦了？“</p>

羽纤尘的眸光里满是心疼。</p>

羽西雅展颜笑着，月光将她的美眸映射成经营的星星般。</p>

“尘哥哥，雅儿无事。只是出宫不便而已。对了，尘哥哥，你这样委屈在禁卫营等我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父王那边还不知道雅儿的消息。羽毛族里你身为翎王 还有很多事要做，徒然的耗在这为雅儿浪费时间实在不值。”</p>

“雅儿，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尘哥哥等你见到你安康就是值。跟尘哥哥回去。”</p>

羽纤尘拽住羽西雅的手腕。</p>

“尘哥哥，你也知道那贼王出征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不就是本公主寻找羽毛衣绝佳的机会吗。尘哥哥放心，雅儿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我那么聪明。”</p>

羽纤尘劝不动带不走羽西雅，愠怒的眼神盯着她的美眸</p>

“我听说前几日中秋宴会上，那贼王封你为羽夫人，可有此事？”</p>

“恩。贼王自作多情罢了。”</p>

羽西雅耸耸肩。</p>

羽纤尘双手板起她的肩膀，寰眼带着审视</p>

“告诉尘哥哥，真的只是那贼王自做多情，不是雅儿你也动情吗？”</p>

“我？切！尘哥哥你怎么想的？那贼王粗鲁无礼霸道抢劫成性，雅儿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人渣动情，别侮辱你的雅儿妹妹成吗！”</p>

羽纤尘唇角微微绽笑。</p>

“那尘哥哥就相信你。此次你若真的不和尘哥哥回去，我先独自会羽毛族向王上禀明雅儿的情况，以免王上日夜思念雅儿担心你而伤了龙体。”</p>

“恩。好，尘哥哥不必牵挂我，再说也知道了雅儿的处境安好，尽快禀报父王安心。雅儿等拿到羽毛衣即刻飞回羽毛族。“</p>

————————————————***————————————————</p>

夜半时分，陌水宫的林荫道上快步走着一个小太监。</p>

他把帽沿压的很低，只露出高高的鼻尖和下面抿紧的嘴。</p>

“哎，哪个宫的？”</p>

执勤巡逻的一队宫监路过拦住他喝问。</p>

小太监停下步子从腰上拿着腰牌在巡逻的太监眼前晃几下</p>

“看清了吗，娘娘的事情，怕是你们不好过问。”</p>

“啊，那是，那是。小兄弟慢走。”</p>

小太监没吱声继续快步向积云宫的方向走去。</p>

积云宫里玉姬已经睡下了。小太监和守门的太监亮了身份进了外殿的客厅。青草守着烛台披着披风趴在案上打瞌睡。挑灯芯的铜针还搁在手边。</p>

“青草，青草——“</p>

太监伸手推她的肩膀</p>

“青草醒醒，我没有多少时间。“</p>

“恩——哦——幻晴？这么晚？“</p>

“重要的消息。你听好了。她此刻不在宫里。”</p>

“哇，这是大事儿啊，那我要去禀报娘娘。”</p>

“快去吧，我不能久等。”</p>

青草卸下披风走进内殿</p>

不久传来青草的 唤声</p>

“娘娘吩咐你进来回话。“</p>

挑开内殿的珠帘，幽幽的玫瑰香氛袭来。玉姬的寝榻垂着紫红的帷幕，隐隐有她坐起靠着榻枕的身影。</p>

幻晴跪在内殿中央的地毯上。</p>

“幻晴叩拜娘娘，打扰娘娘安寝请娘娘恕罪。”</p>

“无事，说吧，怎么回事？”</p>

玉姬惺忪的声音也透着精明。</p>

“回娘娘。今早膳时，那两个婢子都说她身体不适做了噩梦。奴婢今儿白天已经和青草透露过了。晚些时候，奴婢想着偷偷瞧瞧她是不是真的做了噩梦以便娘娘更有实情。</p>

于是奴婢在看绿萍关了门后偷偷来到外殿屏风后偷偷往里看。奴婢发现，内殿里面特别安静，那个倩儿虽是人在外殿值夜，却是瞌睡的很香。奴婢试想啊，若是里面有主子在安歇，值夜的奴婢就算瞌睡也得在后半夜，不可能未到亥时就睡的那么实吧。再有内殿里也太安静了，若是她噩梦睡眠不好，定会辗转反侧怎么会安静的像没人似的。于是奴婢就躲在外殿的玉柱后等，等到子时，倩儿一直在睡，内殿也一直没有唤人的声音。奴婢大胆的走进内殿在那倩儿身后透过帘子的缝隙往里张望，幸而奴婢的眼神一直很好，所以奴婢发现那内殿里面根本没人啊。娘娘。奴婢大吃一惊急忙换了衣裳来禀报。“</p>

“果真如此？哈哈哈哈。青草去找巡夜的太监就说千禧宫附近有贼人速去捉拿。对了，幻晴，你今儿个是立了一大功，待事情完毕，本宫日后自会重重封赏你。速速回去，免得露了端倪。”</p>

“奴婢万谢娘娘恩赐，奴婢一定继续做好娘娘交代的事。奴婢告退。”</p>

幻晴紧了紧衣领再次走进夜色中。</p>

绿萍在房里绣着给羽西雅的新被子绣到午夜起来看羽西雅回来没。发现对面幻晴住的屋子门，虚掩着。她们现在都是二等宫女待遇上是各住一间偏室。只有瑞茗是三等宫女，但是因为三等宫女只有她一人，千禧宫空殿也多，故而也是一人卧居。</p>

绿萍好奇的往幻晴的房里探探头：棉被虚卧着，看得出里面没人。</p>

起夜去了？</p>

绿萍本就对幻晴有戒心于是往如厕寻去，竟然也是没人。</p>

外殿，倩儿还在瞌睡。</p>

“倩儿，倩儿——醒醒。”</p>

“恩？醒着呢。怎么了？”</p>

倩儿揉揉红丝的眼睛。</p>

“看见幻晴没？”</p>

“幻晴？不在睡觉吗？“</p>

倩儿立马一个激灵清醒了，</p>

“我一直在值夜打了会瞌睡，没见到她啊。”</p>

绿萍立时心里发慌。</p>

“完了。完了。快到处找找，若是她知道夫人——，快找找去。哎，我去找吧，你还留着这儿，别瞌睡了。”</p>

绿萍边说边往千禧宫各角落里看。</p>

此时，偏门啪嗒一响。幻晴？绿萍赶忙冲过去。见是羽西雅。顿时一颗心是落下一半。</p>

羽西雅快速褪下太监服</p>

“咦？叫你们给我留个角门用锁链系个活扣。你们谁从偏门进出了吗？扣子的形状变样了。”</p>

羽西雅询问着换上睡袍刚把头发披散下来。</p>

“夫人，刚刚奴婢发现幻晴不见了。“</p>

“不见了？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去——“</p>

羽西雅下句没说和绿萍对视着。这时听见偏殿里传来‘哎呦哎呦’的哼叽声。</p>

绿萍和倩儿条件反射般跑到幻晴房里。只见幻晴披头散发睡袍上全是灰尘靠在墙角两眼呆滞</p>

“瑞玉，不是幻晴害你的，不要找我啊，不要过来。“</p>

“幻晴！“</p>

绿萍喝了一声</p>

幻晴的眼神慢慢抬起看向绿萍</p>

“绿萍姐姐，这房子是不是瑞玉姐姐曾精住过的啊。幻晴好怕啊，这几晚总是梦见瑞玉姐姐和我述怨，幻晴好怕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