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隔墙之争（2/2）

我一沉头颅，认命道，“罢了！与那山海经有关的曲子，没几首好听的。我还是弹柳永大家的吧！”

墙内。

“破琴弹个没完，吵死了！”王弗低声骂道。

王弗翻了个白眼道，“拾茵，你再去来凤轩叫大公子，就说……我又想吃点心了。”

苏轼刚走到来凤轩，接到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娘子，你又饿了？”

王弗擎着水汪汪的眸子，令人不忍责怪，“相公，我想吃玫瑰花饼。”

苏轼耐着性子应下，“好。”

烧菜倒还好说，只是这做糕点着实是要花上一些功夫的。苏轼将鲜花饼做好并端上来时，已近正午。

苏轼刚把盘子往桌上一放，便被王弗眼疾手快地攥住了手，“相公，我们午食吃些什么好？”

“还，还吃啊？”苏轼磕磕巴巴道。

王弗委屈巴巴地问，“那不吃了？可……可我饿了呀。”

“又饿？”

“哎，那我饿着吧。介时饿死了我，好让弟妹去琼香苑给你找个续弦的！”王弗翻起旧账，威胁道。

苏轼欲哭无泪，“娘子想吃什么？尽管说。”

“那我可点了！”王弗眼底放光，“火锅！”

拾茵起哄道，“火锅好！火锅闻着香！”拾茵心想着，火锅的烟自己就会往墙外飘，还省得她扇风了呢！

“那我叫上子由和弟妹一起来吃？”苏轼心里恨不得把苏辙抓来，好好兴师问罪一番：你到底为何要送弟妹木琴，如此为难你兄长？本以为做上一顿哄哄娘子足矣，怎知自己还下不来灶台了？

王弗对着墙喊道，“不必了，弟妹忙着练琴呢！子由不是在来凤轩读书？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全听娘子的。”苏轼长叹一口气，咬牙应下。

墙外。

“夫人，咱们也该用午食了。”追贤摸着自己“咕噜咕噜”叫唤的肚子，提醒我道。

“走！收摊，进去蹭饭！”

我带着追贤小跑进院，“哟，大嫂，这盘鲜花饼做得可真讲究！正巧我在这附近练琴，索性来蹭顿午膳。大哥，若不碍事的话，加我一双碗筷呗？”

屋内传来大哥绝望的妥协声音，“坐下等着吧！”

幸好今晚赶上阖家同食，苏轼才免去了烧上一顿晚膳的操劳。

家人围成一桌，苏辙一落座便注意到了苏轼的疲倦，“大哥，你今儿做什么去了？瞧你乏的，快连碗筷都拿不稳了。”

苏轼这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道，“白日，我回来凤轩给你嫂子做了几顿吃食。”

苏辙听着奇怪，“呵，烧两顿菜式能难得倒你？”

苏轼心想，要仅是烧两顿菜式变好了！双手指头都用上，也算不过来我今日拢共做了多少吃食。

王弗生怕娘听了心疼，只道，“近日，我吃得颇多，你大哥疼我，才非要亲手做的。”

苏辙瞧见苏轼的眼色，一副了然的样子，“哦。”

“吃得多？”母亲听后，眉上一喜，急忙问道，“可还会恶心吗？”

王弗羞红了脸，“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母亲盼孙子盼得不得了，哪肯轻易放过？只道，“还是改明儿找大夫瞧瞧。”

“不用了，娘。”王弗连连推辞，“我吃得……也不是那么多。”

母亲似嗔道，“弗儿，听话。”

王弗只好点头应下。

我接言道，“哎？大哥，你得意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大哥不假思索道，“男儿厚积薄发，挥毫江山；女儿刚柔兼济，修缮内外。都好！”

父亲插话道，“儿女双全最好不过，然还是后继有人当为先。”父亲传统，总以为家中要有儿子继承香火才行。

我突然想听听看，苏辙会更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于是，我转头问道，“子由，你作何想？”

我鲜少唤他“子由”。他先是一诧，遂展露笑意，如乘春风，好像能绵延出几千里去，“我以为，家中最好能有个男儿作兄长，以便照顾弟、妹。”

兄长？他指的十有八九便是大哥这样的兄长吧！可自从那日得知他和大哥年幼时相依为命的事，我便也不再那么嫉妒大哥了，遂顺着他的话说道，“要是能有个大哥这样的兄长，便再好不过了，对吧？”

苏辙又是一番惊诧，笑意更明显，连送到嘴边的米饭都愈发觉着甜了。

正说着，母亲又转而催促到我身上，“凝礼，你也要抓紧了。”

我含含糊糊地应着，“同辈有先后，大嫂先来。”

王弗道，“弟妹不必计较先后，得子便是来福，弟妹先请！”

我干笑道，“还得大嫂先来，日后好向我传授育儿经啊！”

父母亲都还在桌上，我和王弗都不敢太放肆，只得各瞪对方一眼匆匆了了。

我瞧着王弗碗里剩了许多米粒，又开口道，“大嫂，能吃便多吃些，不用刻意节制！万一……是呢？”

“凝礼说得对！你这个时候啊，犯不着节制。多吃点，不胖人！”母亲生怕王弗是真的有了，夹了好些菜塞到王弗碗里。

这一日五顿饭下来，王弗早已撑得难受极了，此时强坐着，只觉得气不顺。她瞧了眼填满了饭碗的菜食，捏着筷子的骨头“嘎吱嘎吱”响，咬牙切齿道，“弟，妹，也，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