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弗大婚(2/2)
但是,我怎能看着追贤受叫训,遂探出头来,嗔骂道:“你们果真是串通好了的!”
后来苏辙说,那时我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他于心不忍才帮我捂了捂手,并非心虚。我也心跳得厉害,竟一路除了心声,听不见其他声音。只记得苏辙的手并不像二哥那般炽热,不过温热而已,却还是能从他的手心向我的指尖传来丝丝暖意。
下了马车,虽有苏辙搀扶,却还是拐杖来得可靠。他的力道太轻,让我不敢放心倚靠。我还是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然我很少舞文弄墨,不懂品鉴墨香,只嗅到他身上有一股墨臭,臭中带香。
他将我扶到喜厅内的椅子上坐下,便去照顾宾客了。
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近及远,宾客们纷纷拥上前去。我晓得是王弗到了。
我抻着脖子,看王弗被喜娘背下花轿,跨过火盆,将戴满金银的纤纤玉手放入苏轼掌中。苏轼带着高帽,意气风发如状元郎,“娘子,小心门槛。”这话听得我牙根酸极了,遂撇了撇嘴,却对上苏辙充满敌意的目光,仿佛在说,“你不祝愿也罢,竟敢在我哥的大喜之日不悦!”于是,我正襟危坐,看着他们进香,叩首。
终于等到送入洞房!我飞快地站起身,在傧相的推搡下靠近新娘,偷偷地在王弗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解气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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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乱糟糟的,我行动不便,只能在后边百无聊赖地坐着。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收尾,我喝了近八分醉,瘫在椅子上胡思乱想:苏轼对王弗一往情深,体贴入微,让我想起从前的二哥和二嫂;而苏辙于我呢?虽然成亲就是年后的事,可我二人连好友都算不得。宴席上苏轼几番命人去传话于王弗,可苏辙自始至终都不曾过问于我。来时,我还蛮欢欣于他给我捂手这事的,觉得他像是个好丈夫。现在想来,纵然他把繁复的礼节和招待做得天衣无缝,可那也并非是他本意,只是一种君子的责任罢了。
我命追贤去找苏辙,要他送我回府。可是,待宾客散尽后,他才想起来这事。我孤零零地坐在喜厅,不想再等他,于是吩咐追贤去街上找名车夫来。
他快步走进来,问我,“你方才是不是偷掐我嫂嫂了?”
我心想,掐你嫂嫂怎的?我还想要打得她满地找牙呢!
我一把将拐棍拎起来,横在胸前,盘起未受伤的那条腿,“所以你叫我等这么久?”
苏辙口气浅淡,“并非如此,今日宾客甚多。”
这酒的后劲着实很大,烧得我耳目不清,听不清他的回答,我只自顾自地说,“你说,你哥要是娶我多好,让你娶王弗,届时叫她唤我‘嫂子’!你哥真是瞎了眼,瞎了眼,瞎了眼......”
苏轼便是苏辙的底线,哪怕别人说上一句苏轼的不是,在苏辙眼里都是天大的仇,“你再胡说,我可恼了!”
“你恼?随你恼!你恼!”说着我抱着拐棍一顿乱挥。
回府后听说,我当时连自己摔倒地上也不自知,苏辙硬生生挨了几棍,躲得老远。追贤想上前扶我,也被我打跑。苏辙硬着头皮收下了我的九九八十一棍,才把我扛起来,扔进马车。我二哥知道后,连连夸赞我说小妹继承了他得天独厚的武学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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