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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都放缓，夜寒霖指尖颤抖着，半闭着眼，像是等待最后判决的罪人。

“夜公子，请放开。”

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林玥汐声音有些干涩，白皙的手指，落在他环着自己腰部的手掌上，然后，拨开。

夜寒霖在那一刻，心脏绞痛得仿佛被人扼住了脖颈，失去了氧气的来源。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就这么看着她，不曾回头地往前走去，没入黑暗。

隔绝他的温度。

鼻息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苦味，一直苦到了心底。

他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她离开的方向。

她，不要他了吗？

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

小屋里。

林玥汐手中抱着一只白猫，盘腿坐在软榻上，素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猫毛，双眼无焦距地看着眼前黑暗的空间。

记不得有多久了，仿佛记忆里一直都是这样无边的黑暗。

他给了她暂时的光明，却又狠狠地把她推向更加无边的深渊。

她从来不随意地付出自己的感情，友情、亲情、爱情，每一项她都小心翼翼地衡量着，因为她不想把自己的感情送给别人践踏。

曾经也不是没有轻信过别人，只是后果让她再也难以轻易付出真心。

她最讨厌的就是欺骗、背叛、隐瞒，所有被她打上这个标签的人，她都退避三舍。

他，本该一样的。

可为什么，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左心房，又传来鲜活的声音。

都已经三年了，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忘记吗？

对他的熟悉，到了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地步。

甚至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产生了想要永远停留在那一刻的感受。

他的怀抱好凉，不如之前的火热，就像她的心，也不再如之前的热烈。

“白璃，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能感觉到，即使他隐瞒了她，可她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变成厌恶，甚至在三年前，她还没有在第一时间决绝离开。

沉寂了三年，冷静了三年，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所有的心理建设，所有的理智仿佛都在崩塌。

可她过不去心里这个坎……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太作也好，可她就是没办法一点隔阂都没有地再次接受他。

三年啊，那可不是三天。

她花了多少的时间舔舐自己的伤口，怎么可能他一回来，她就要投入他的怀抱。

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也做不到。

指尖传来湿濡的触感，她回神，低眸看了一眼，白璃略显浑浊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粉粉的舌舔着她的手指。

林玥汐弯了弯眼睛。

白璃并不经常回山庄，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浪，但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看一眼，好像是不让她忘记它一样。

*

从那天之后，夜寒霖没再见过林玥汐。

给他做例行检查的也换了一个人，是之前他帮她找的那三个人之中的那老者，沈鹤。

此时再见到他，除了心中深深的苦涩之外，还有一点点的惆怅。

沈鹤只当作他是个陌生人，帮他把完脉以后就走了，叮嘱得和林玥汐一模一样。

夜寒霖此时才恍然意识到，如果那天他不那么冲动的话，林玥汐此时大概还会时不时的来看他一眼。

他垂眸看自己的手，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触感。

让人觉得温暖又……绝望。

明明相隔的距离不过几百米远，他却不能再去找她。

他现在，只是有求于她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病人。

仅此而已。

所以，他要一直这么下去吗？

他甘心吗？一辈子就只能和她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他不甘心。

夜寒霖承认，他并不完美，即使在百姓心中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战神，他们的庇佑神。

但他自己知道，做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一份责任和羁绊而已。

所有的都斩断之后，那些人的死活在他心里完全不值一提，他没有那所谓兼济天下的同情心，他的心很小，只能装下她一个人，别的都只能被挤出去。

他也会有一些黑暗的情绪，他也会想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得到她。

但他不忍伤她。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个意外，而他想要把这一份意外一直保留下去。

夜寒霖知道林玥汐最讨厌的是什么，他曾经向她承诺过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背叛和欺瞒，可他的承诺终究只是承诺而已。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再去靠近她，再去奢望她特别的对待，但他还是忍不住。

万一、万一她心中，还是有他的呢？

夜寒霖双手握拳，眼中沉寂的一些东西仿佛被点燃了一般。

他不想和她错过。

*

今日，对于林玥汐来说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天空笼罩着从来没有过的巨大阴霾，雨滴藏在云朵之间，窥视着地下，一蹦一跳地想要砸碎云层对它们的束缚。

林玥汐盘腿坐在山峦的顶峰，目光迷茫地看着自己怀中失了温度的小小身躯。

那吹来的风，似乎冷到了骨子里面。

“白璃……”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白璃和白琉、白琥都不一样。

白璃老了，在她遇见它的时候就已经老了。

它不向白琉和白琥，正值最青春的年纪。

可白璃一直很活泼，让她一直都忘记了这个事实。

白璃的死，来得太过突然，让她完全的措不及防。

几天前，它还用它软软的粉舌，轻轻舔着她的手指。

几天后，它身上已经失了温度。

往常白得亮丽的毛发失了光辉，毫无生气地耷拉在它冰冷的皮肉之上。

眼睑合上，白璃像是睡着了一样，神色平静。

“是不是很冷？”

林玥汐如往常一样抚摸着它的背部，可不再温软的触感却让她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白璃不像白琉和白琥一样陪伴她那么长久，可是林玥汐对白璃的感情不比那两只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