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2)
傍晚时分,永恒随着旱魃、弯刀等一行几人回到城郊结合处的一桩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里。一路上,他既没有认真考虑云韵对他说过的话,也没有认真斟酌尤达对他所说的话。事实上,几乎是一转身他便把这两个人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的行为受他意志的支配,但他的意志就目前而言还没有自成一格的特点,既形不成体系,又构不成概念,而是一些支离破碎的意愿和七拼八凑的想法。完全可以这样说,支配永恒意志的一切潜意识概念都是模糊不清、模棱两可的。因此,假如云韵和尤达这两个不同身份的人从未和他说过意义深远的只言片语,他不会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什么;即便他们带着不同的意图语重心长的和他说了些什么,他依旧不会为未来作何打算。这个年轻人,现在的行为一方面源于初步养成的惯性使然,一方面源于目光短浅、见识狭隘而毫无主见。他习惯于听任别人想法的指挥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别人的想法是对的,而是因为他还没有正确的是非观念,能够不偏不倚的评判事情的好与坏,错与对。所以,即便云韵那么苦口婆心、循循善诱的劝导他离开这些人,过后,他还是照旧和他们厮混在一起,而且一点也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
改变一种过惯了的生活说的轻巧,但真的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年轻固然好,但年轻却总是被一些存心不良、居心叵测的人用花言巧语欺瞒和哄骗的晕头转向,而永恒恰好就处在这样倒霉的年纪。
这帮年轻人居住的这幢小楼从表面看和附近一带同样的建筑毫无二致。谈不上什么建筑风格,只是普普通通的二层房屋。但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这幢小楼虽然从外面看不起眼,里面却别有一番洞天。这里所指的里面并不是指房屋的内部,而是指房屋的地基,也就是地下层。显然,这幢二层小楼在建造时便颇费了一番心机,它的结构不像普通的小二楼一样是个两层建筑,而是一幢向地下延伸的四层建筑,而且地下的面积是地上面积的两倍,在某种意义上,这就不费吹灰之力起到了掩人耳目的效果。也许建造者当初的目的正是为此。
小楼里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但地上空间几乎弃之不用,居住在这里的人像老鼠一样,都生活在地下的洞穴里。两层地下室装修的异常别致,每个人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间既宽敞舒适又干净整洁,可谓冬暖夏凉,配备有洗漱间和一切生活起居的所需品。永恒的房间在地下二层,隔着一道走廊,对面住着弯刀,左邻旱魃,右边是一个房门时常紧锁的‘资料库’,反正这间神秘兮兮的屋子的门牌上就写着对整幢房子和房子里的人来说这么三个不伦不类的字。在这里大约住了一个半月后,永恒发现这个所谓的资料库并没放什么资料,而是一间构造十分特别的冷库一般的房间。只有旱魃一个人保管着房门钥匙,而且他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在不经他同意的前提下擅自走进这间屋子。尽管这种命令纯粹是多此一举,因为如果不征得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走进那间屋子,除非有人胆大包天敢于暗自撬开门锁。但住在这里的人,无不对旱魃俯首听命,言听计从,如果他不同意,任何人都不敢对这个房间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和图谋不轨。
住进这里没多长时间永恒便发现,对这个房间有支配权的旱魃时不时会从里面运出一包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而且隔一段时间,便有车子在深更半夜送来同样的东西。每次,不仅送货的人不一样,而且送货的车也不一样。偶尔也会有同一个人开着同一辆车一连两次送来货物,但车牌号码肯定是不一样的。但这种情况连屈指可数都算不上,充其量就像总是不负责任丢蛋的母鸡破天荒下了个双黄蛋。某一天,当大家预先得到通知——今夜有货时。那一夜,大家通常都不睡觉,而是用各种方式消磨着时间,和困意斗争着,直等到期盼已久的车子拐进大院,停稳了。司机走下车,和第一个走出房门的旱魃耳语几句,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一根接一根的抽起烟来。这时,大家才拖着疲倦的身子鱼贯走出房子,默默无语的把这些东西卸下车搬到资料库的门口。门口站着两个人,他们会从这里把货品接手过去,然后搬到资料库里放好。等货物全部被搬运到资料库后,旱魃又会把房门牢牢的锁上,把钥匙放在一个任何人不仅找不到,甚至于连想都想不到的隐秘地方。直到现在,大家才会被允许回到房间休息,这些几乎一宿没睡的人第二天总要很晚才起床。以后,这些东西又以小批小批的量运出去。
有一次,大约后半夜的三点,一辆黑色的轿车又送来了同样的东西,他们在搬运的时候,一个包装箱被撕坏了,一包白色的东西从豁口掉在了地上,正好落在永恒的脚边,他便弯腰捡了起来。他怀着好奇的心情举到面前看了看,发现这些东西和他第一次来北方在火车上仲叔交给他的那包东西很相似。当时,他正是用这包东西和一个陌生人换了另一包东西,而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另一包东西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这种回忆使他不由自主的想了解清楚他们时常搬运的这种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于是,他一边摇晃着手里的白色粉末,一边问站在不远处的旱魃:“这是什么呀?”
永恒冒冒失失的提问使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站在一旁抽烟的大约三十几岁的司机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他既鄙视又厌恶的瞥了永恒一眼,然后把烟头扔掉,用脚踩灭,抬起头,转过脸,意味深长的盯着旱魃。那种愠怒的表情似乎在说:“为什么这样的傻瓜你也会用?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
旱魃知道一向谨小慎微又疑心太重的司机在嗔怪他用人不当。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对他微微一笑,仿佛在说:“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药,”收起笑容后,旱魃又立刻回答永恒的提问,“治疗疾病的药物,非常昂贵,但卓有成效。”
永恒相信了。他本来就是个容易轻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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