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可是，我们如何才能找到他呢？”一世急切的问。

“在你们来之前，我听到对户的房门响了一下，或许那个小伙子现在就在里面。”冬冬说，“你们要不现在去敲敲房门，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碰上他。”

一世立刻站了起来，木森跟着她也站了起来。他们走出房间，站在对户的门口轻轻的敲了敲房门，没有人回应，一世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响应。木森看着一世，摇了摇头。他们正欲返回图图的房子，那扇一直死一般沉寂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俊秀的少年探出身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

“你们有什么事？”他问。

一世差一点哭出来。她认得这个少年，这就是她两年前见到的那个少年。就是他和永恒一起走进这所房子，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

“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下目舜的情况。”木森回答。

少年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推开门，奔了出来。

“你说什么？”他鲁莽的抓起木森的手，颤声问道，“你说目舜、、、怎么说他没死，告诉我，他在哪里？这两年他过的怎么样？我都快担心死了。”说着，他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他光滑的脸颊流了下来。他这一哭不要紧，害的一世眼眶也湿润了。

“他没事。”一世握住少年的手，感激的说。她感激是因为她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单纯、正直的人一直在牵挂、惦念着永恒。少年用泪水涟涟、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一世，不明白她为什么用那种温柔的神情看着自己，用那种和善欣慰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疑惑的抽出手，擦了擦眼泪，又哽咽着说：“你们进来吧。”

一世和木森跟着少年走进目舜的房子。这是一幢漂亮美观的房子。装修的简约精致，看得出主人的品味不凡。房子有三个房间，一个书房，一个开放式的大厨房，一个宽敞明亮的客厅，两个卫生间。木森一眼便看到了摆在客厅的前辈的全家福，随后又在一间大卧室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婚纱照。这对夫妻，女人貌美，男士英俊。而目舜正好遗传了父母的优秀基因，把父亲和母亲的优点集于他一身。因此，他才会那么绝美。

“你一直在帮着照看这所房子？”木森一边浏览房间，一边问。

少年点点头。

“我现在在外地上大学，只有假期才会回来，现在由我母亲帮着照看。”少年说。

“你在哪里上大学？”一世问。

“北京。”

“什么大学？”

“清华。”

“你叫什么名字？”

“张磊。”

“张磊，”一世突然语重心长的说，“来，过来坐，我们有话和你说。”她和木森相互递了个眼色。于是，木森走过来，坐在张磊的旁边，把他们来此的目的以及目舜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的和他说了一遍。

“张磊，好孩子，”木森说，“现在把你知道的有关目舜的事全部都告诉我们，这对他会有帮助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张磊的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声嘶力竭的喊道，就像深怕别人听不见他的话似的，“我不相信目舜会涉毒。他就像一个三岁孩子一样单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不记得自己的家，甚至于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场车祸使他丧失了记忆。医生们对此也毫无办法。你们知道吗？”他突然悲痛的说，“车祸以前，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天才儿童。他不仅学习优异，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的母亲为他报了很多兴趣班，他会弹钢琴、跳拉丁、画画、作诗、唱歌。可是，那场车祸剥夺了他的一切。我现在在清华大学上学。可我从不怀疑，以他的才智，如果像我一样能够一直顺顺利利念书的话，足可以去常春藤联盟的任何一所知名院校求学。可是，现在这么会是这个样子，命运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他会坐牢吗？”

一世和木森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他？”张磊急切的问。

“张磊，”木森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你要冷静，目舜现在被关在北方一座城市的警局里。他的案件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庭审理了。也许是年前，也许是年后。但不管是年前还是年后，我们都需要你出庭作证。你告诉我，到时，你能出庭吗？”

“我能。”张磊斩钉截铁的回答。

“还有什么人像你一样可以成为目舜身世的证人吗？”一世问。

“有一个阿婆像我了解目舜一样了解他的父母，这些年来，也是她一直在怀着一颗慈悲之心毫无所求的照顾目舜。但她半年前就去世了。如果目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难过的。其他人都是些泛泛之交，而且自从目舜失忆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愿待在家里，一直流浪在外，他没有亲人，我又管不住他，每次从外面把他生拉硬拽带回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偷偷的跑出去。因此，大家都认为他是傻子，是灾星，都躲的他远远的。这里的人都很迷信，认为那场车祸夺去了他父母的生命，却唯独留下了他，就把他当做一个不吉利的存在。人人都把他当做瘟疫一般，既厌恶又嫌弃，但更多的是恐惧和害怕。因为他总是喜欢睡在荒郊野地里，大家就认为有鬼魂和他为伴。因为大家都躲避他，久而久之，目舜也开始刻意的远离人群，不愿与人交流，尤其是不愿与熟悉的人交流。但他对异乡人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亲切感，他不排斥外地人，会毫无芥蒂的和他们说话。也许，那些不知道他身世的人不会用那种异样的眼光去看他，会让他感到安全和自在。我总觉得他虽然失忆了，但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有一种情感的动向在翻涌。他的内心里一直在渴求和寻找某样东西。大家都说目舜是疯子，是傻子，但我知道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目舜一点也不傻，还是像以前一样聪明，也许是因为他太伤心，太悲痛了，才会变成那个样子。你们想想，他那么小，却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的身边双双身亡，这种事搁在谁身上也受不了，打击太大了。所以，我想除了我，没有人会愿意为他出庭作证，大家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他们自认为的傻子跑到北方的法庭上抛头露面的。”

张磊的这些话，让一世和木森的心情十分沉重。木森觉得，想在法庭上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辩词为永恒求情继而勉强的开脱罪责就目前来说是行不通的，因为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乡里乡亲并不站在他的这一边。而且，如果破釜沉舟的让一些人勉强出庭作证，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他们很可能由于被迷信蛊惑而在法庭上胡言乱语起来，这对整个案件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这样事情反而会变得更糟。木森决定放弃证人出庭作证这一方案，单靠收集的书面材料为证，能不能对案件的性质有所改观只能听天由命了。一世同意了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