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怎么,陈总不满意?”鸡爪男直截了当地问。
香肠女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脸色由阴郁转成严肃。她放下了二郎腿,把臃肿的身体舒舒服服地往沙发靠背上一靠,这样一来坐着时她肚子上肥肉聚摞成的几个游泳圈就消失不见了,平展成一个瓷实的由脂肪层构造的斜面平台。那个观剧者再一次不自觉地看到了这个变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红了。这个逗趣的观剧者到底还是个孩子,当他看到对方的那种变魔术般的表演后,也伸出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在心里琢磨,他的肚子是瘪的,几乎能摸到肋骨,而那个女人的肚子是圆的,看不到腰身。多么奇怪的对比!这就是女人的世界和男孩的世界之间的明显差别。
“仲叔,”香肠女瞥了一眼观剧者,拉长声调慢悠悠地对她的谈话者说,“我今年47岁,而您54岁。按辈分我叫您一声大哥才对。我之所以叫您仲叔是因为基于您的威望和某种我不了解的原因圈里圈外的人都这样称呼您,出于尊重,我也这样称呼您。我知道您有一儿一女,您也知道我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他们的年龄和这个男孩子差不多,我猜测也许比他大几岁。如果有一天我的儿子不慎处在了这样的境地,被当做交易的筹码,您认为作为一个母亲我会作何感想?”
鸡爪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
“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位好母亲,”香肠女接着说,“也不是一个好女人。但仅存的那点微弱的良知提醒我,我不能戕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鸡爪男冷笑了一下。声音很响亮。但香肠女不以为意。
“但是如果他愿意留下来,我也不反对。”香肠女就像没有听到鸡爪男的冷笑一样,继续说道,“他可以跟着这里的调酒师学习调酒。或者如果他自己有什么想法的话也可以提出来,只要这里的条件允许,我会尽量满足的。当然待遇绝对优厚。”
鸡爪男又冷笑了一下,这一次他笑得更肆无忌惮。同时也学香肠女的架势翘起了二郎腿。鸡爪男虽然表面冷笑得很欢,但他心里已经隐约感到了不安。他觉得自己预料中的这出戏有点偏离主题了。不过他不打算马上纠正,因为他知道他纠正不了。他不是编剧,而是被动的参演者。编剧此刻就坐在对面,正在按着自己的心情擅自更改剧情呢。但这位愠怒的参演者认为,这出更改后的戏剧情简直烂透了。
“你叫什么名字?”令观剧者触不及防的是,这时香肠女目光一转,看着寡言少语的他问。
香肠女之所以突然换了谈话的对象,是因为她从一进门便看出,这个沉默羞怯的男孩虽然穿着一身合适的成熟的西装,还特地打扮过,但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个子很高,身材瘦削。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年龄不大,但皮肤却显得很粗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经历过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该经历的风吹日晒似的。不过这略显粗糙的皮肤却白里透红,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青春之美。她看着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那个眉清目秀的漂亮小伙子,脸上不禁露出一种母性的慈爱之情。她理解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他们沉默、笨拙、害羞,和同龄人总能侃侃而谈,却不善于和大人沟通,尤其不善于和女人沟通。他们一见成熟的女人就面红耳赤、笨嘴拙舌。想到这一层,香肠女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也许这是她一生当中笑得最好看的一次。
这个醉人的笑容令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的鸡爪男甚是费解。就像香肠女是一位不称职的母亲一样,鸡爪男亦是一位不称职的父亲。因此这位不称职的父亲永远也不会理解女人和男孩之间会产生一种游移在母性之爱和恋人之情之间的莫可名状的情感。正是这种情感使香肠女对这个俊秀的男孩子产生了怜悯之情,也正是这种情感使观剧者对这个陌生女人产生了一种既害怕又亲切的复杂的感情。当香肠女用温柔的声音问他话时,他低着头,沐浴在她周身散发出的香水和酒精的混合味儿中,先是一怔,然后羞怯地回答:“永恒。”
这个名字让香肠女觉得新奇。“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他却叫了一个无限的名字。寓意何在?”她一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叫永恒的这个男孩,一边在心里自问。嘴上却饶有兴致地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念:“永恒!永恒!永恒!”好像在努力唤醒一个沉睡中的人似的。念着,念着,不禁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像一个突然产生新想法的人通常所做的那样,她欣喜若狂地坐直身子,探前脑袋,看着这个男孩漂亮的额头问:
“这是个很特别的名字。告诉我将来你会爱一个女人永恒一世吗?”
听到“爱”这个字,突然成为主角的这个观众惊愕地抬起头,遇到了香肠女咄咄逼人的探寻目光。他立刻面红耳赤、六神无主,急忙低下头,缩进了固若金汤的沉默中,就像自己并不存在一样。毋庸置疑,现在这个男孩还不知道爱为何物,或者也可以这样说,他模模糊糊地知道一点儿,但又不是十分清楚。但不知何故,当他听到一个女人和他提起这么一个奇怪的、难以理解的问题时,他突然羞红了脸,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当一个故意使坏的成年人摸着他两腿之间的那根小香蕉问“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啊?”,他会回答“娶媳妇儿用。”这个可爱的小天使回答得一点儿没错。可是如果这个成年人再接着问他“为什么要娶媳妇儿啊?媳妇儿有什么用?”这个讨人爱的小乖乖就回答不上来了。
我们的这个刚刚被提问的漂亮观众此刻就和这个小男孩的心理差不多。我们生活在一个非常奇怪的世界。假如我们不认为这个世界是扭曲的,但我们也决不认为这个世界是正常的。从小我们就被形形色色的人和杂七杂八的事包围着。当我们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那些自认为无所不知、聪明绝顶的大人们就用自己的方式教给我们一些让我们无法理解的知识,这种知识被认为是常识。比如上面提到的那个成年人对那个七岁的小男孩所做的事。这种事想必每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一个人总要按部就班地长大,但他们却总是被迫接受一些他们无法抗拒的人灌输的一些微妙的理论。就像此刻的永恒。他坐在陈白堕的办公室,被迫接受陈白堕的言行举止对他的影响。他无法抗拒这个女人,因为这是他命运中必须发生的一个小插曲(而这个小插曲就是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的附录二中探讨的必然性),没有这个小插曲他的人生就会是另一种结果。无论是这一种结果,还是另一种结果,无疑都是自由意志和必然性互为作用的结果。对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而言,此时此刻他的自由意志渺小得可怜,而必然性却强大得可怕。这种必然性使这个男孩做梦都想不到,一年后,他会和这个胖女人的大儿子纠缠在一种理不清的同性关系中。
就在这时,暂时退下舞台的鸡爪男已经厌烦了当观众这一角色,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的这幕近乎于母与子的温存感人的情感大戏,他认为越来越离谱,越来越扯淡了。他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放下二郎腿,那对干瘪的鸡爪子交叉在一起放在膝前,上半身微微前倾——这是他上场前做的充分准备,就像演说家在演讲前打的腹稿一样。就见他先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继而抬起那双像烧红的煤球一眼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香肠女。香肠女立刻把含笑的目光从男孩的身上移开,镇定自若地迎接了鸡爪男显然努力克制着的怒火中烧的目光,等待着他的发作。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本性,知道他的能耐,但她不怕他。
“没想到陈总不仅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还是个慈善家。”鸡爪男用冷嘲热讽的语气说。
香肠女又把肥胖的身体靠在了软绵绵的沙发靠背上,显出一副慵懒的神情,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鸡爪男,没有答话。
“但我不得不说,你这样的慈善没有用对地方。”鸡爪男又幸灾乐祸地说。
“我并不是在做慈善。”香肠女平心静气地说。
“那这是什么意思?”鸡爪男问。
“正大光明地挖墙脚。”香肠女直言不讳地回答。
鸡爪男突然爆发出了惊世核俗的狂笑。令那个刚刚回归角色的观剧者大吃一惊的同时浑身一颤。只见这个被惊吓到的男孩情不自禁地支棱起耳朵,竖起了头发。他这时的样子活脱脱一只受惊的野兔。“这只野兔”猛地抬起头,愣怔怔望着鸡爪男那张狰狞的脸。他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一个人在狂笑时竟能带给别人这样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正是这种恐惧让他在最初的那阵惊慌过去后,瑟缩成一团,恨不得把自己压缩在沙发里。
香肠女却不为所动,她面不改色地看着鸡爪男。
“挖墙脚可以,”鸡爪男收住笑容,正颜厉色地说,“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香肠女机警地问。
“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和陈总愉快地合作,”鸡爪男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神情却显得讳莫如深。“更希望你的这个欲望之海能有我的一片沙洲。”
“恐怕要让仲叔失望了,”香肠女边说边站了起来,“我既然以前没有这么做,那么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这么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钱财,但生财之道却各不相同。您有您赚钱的方式,而我有我做事的原则和做人的底线。我希望您老不要拿您的眼光去衡量别人,尤其是我,认为在必要的时候别人也会像您一样为了几个铜板可以不择手段,践踏良知。我可以十分明确地告诉您,我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永远也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我没有您那样的铁石心肠,没您那么冷酷无情。我害怕良心的不安,我害怕深夜里睡不着觉,我害怕无数的冤魂在鬼节出来找我算账。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是个缩头乌龟。所以请您务必要相信,您和我永远都不可能同乘一条船。至于这个年轻人,坦白说,我一点也不反感,我愿意出一个您满意的数字把他留下来。”
鸡爪男也站了起来。
“难怪陈总把办公室装扮成了杜甫草堂。直到今天,尤其是刚才听了你这一番激动人心的慷慨陈词后,我才有幸发现原来陈总是一个博览群书、韬光养晦之人。有时间可否请陈总给我们说说那本《百年孤独》和那本《唐璜》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有趣的内容,好让我们这些粗鄙之人也间接了解一些我们看不懂的书里都讲了些什么样的精彩绝伦的故事。说句老实话,换作是我,要我说出你刚才一口气所说的那些让我无地自容的话,不提前一周打个腹稿根本说不出一个字。”鸡爪男直眉瞪眼地盯着香肠女,用极尽讥讽之能事的腔调慢条斯理地说,“陈总是文雅之人,而我是个粗人。咱们是粗人就说粗人习惯说的粗话,不讲那些高雅之词。”于是这个被激怒的男人一改虚伪的令人恶心的谦虚之调,扭过头瞥了一眼一声不吭的观剧者,又转回脸紧盯着香肠女,话锋一转,用非常强硬的口气说,“你最后提到的这个年轻人对我来说他是一块无价之宝,无论你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把他留下来,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这个争强好斗、喜欢把自己感兴趣的人最终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人,当他用强硬的口气说出最后的那句话时,我们不知道他是真的认为这个年轻人就是一块至宝,还是在故弄玄虚。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这句话在多年后被证实了。如果这个男人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我们不难相信,他一定会为自己的慧眼识珠而沾沾自喜的。
香肠女坚决地摇了摇头,就像当初她坚决地离了婚一样。与此同时她用同情的目光又看了看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男孩子,突然一种母性的本能使她可怜起这个孩子来了。
“谁是这个孩子的母亲?他为什么会沦落到仲馗的手里?不幸的孩子,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毒蛇缠住了脚,这辈子都在劫难逃了。”她默默地看着他,在心里想道,“我很乐意帮助他,眼下却找不到一个提供帮助的恰当的理由,只能是爱莫能助。看看他漠然的眼神和无动于衷的表情,很明显他对自己危险的处境一点也不知情。唉,无知的孩子!可怜的孩子!一个做母亲的连自己的孩子都看顾不好,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他呢?命运为什么不让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这样不幸的人们不就可以少受点苦了吗?假如这个男孩的母亲早知道他将来要受这么多的罪,一定不会生下他。”
其实这位母亲此刻的这番动情的思索也完全可以放在她自己的身上。假如她知道一年后她的两个儿子的最终命运的话,别说是打死她她都决不会怀胎十月,她甚至连女人都不愿再当了。
“今天我伸出的这根橄榄枝你如果不抓的话,”鸡爪男脸色一沉,用威胁的语气又说。打断了香肠女思绪的游离。“以后可千万别后悔。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得卖,但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香肠女轻蔑地笑了笑。两道像柳叶一样的弯眉向上挑了挑。鸡爪男自认为对香肠女了如指掌,看来这是夸大了实情。香肠女这个女人一生中也遇到过很多害怕的事,她还天生害怕很多小动物。她害怕蛇,害怕蜈蚣,害怕蟑螂,但就是不怕别人对她明目张胆的威胁。别人越给她施压,她越不吃对方这一套。就像盾牌阻挡矛的攻击一样,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把对方的强势硬生生地压下去。此刻面对鸡爪男的威胁她也是这么做的。
“您这哪是什么橄榄枝呀,明明就是搅屎棍。”香肠女笑意盈盈地用不甘示弱的口气温文尔雅地回答,“再说我陈白堕从来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对,我高兴;错,我认了。”
鸡爪男对香肠女的这种故作轻松的大无畏精神根本不屑置辩。他不以为然地一笑。
“在我看来,”随后鸡爪男又反唇相讥,“你的一生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不相信在这一条道走到黑的颠沛之路上你就没有后悔过?”
一听这话,香肠女的那张由于激烈的争论而绯红的脸立刻变得刷白。
“谢谢您如此关注我的一生。”她咬牙切齿地说。
“不谢,”鸡爪男用戳伤人后胜利者的得意语气又回敬道,“像你这种爱招摇过市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别人去特地关注。你那么爱出风头,谁不知道你那桩可悲的婚姻和那些风流韵事?说句公道话,这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不丢人。谁的人生也不完美,谁还不做点儿丢人现眼的事儿。但是仲叔今天诚恳地好心地奉劝你一句话,在生意场上你可千万别不知好歹、不识抬举。生意这本经要是念错了,苦果子可是吃不完的。老话说得好: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别太得意忘形了。别忘了你终究是个女人,翅膀再硬也飞不了多高。这个世界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属于男人的,女人只是个陪衬。”
这个“陪衬”刚刚张开嘴,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这就像谢幕词,告诉观者他们刚刚观看的这幕戏已经结束了。对永恒来说,他巴不得这幕戏快点结束。因此不管谁在外面敲门,无疑来得正是时候。这无异于一汪清水,足以浇灭在这唇枪舌剑的二人之间燃起的这股一发不可收拾的熊熊怒火。这几声敲门声就像天使下凡一样,也许会把我们可怜的男孩从那种战战兢兢、不知所云的被动的作壁上观的境遇下解救出来,得以松一口气,缓和一下紧张的心情。所以一听到敲门声,这个缩在沙发里渴望天使驾到的男孩就像盘在一起的蛇舒展开身子一样,直起身子,抬起那双大旱望云霓的眼睛,急切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门口。“请进。”随着陈白堕的一声允可,那扇紧闭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之前送仲馗和永恒上楼的那位男士走了进来。
“陈总,王总来了,他说想见您。”这位举止得体的助理用最恭顺的目光(这种目光表明他能否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关键就在于他目视的这个女人)看着他的老板,毕恭毕敬地说。同时又礼节性地对仲馗点了点头,对永恒笑了笑。
“他在哪里?”陈白堕问。
“在楼下的贵宾间。”助理回答。
陈白堕顿了顿,显得若有所思。随即她转过脸看了看仲馗,又温柔地瞟了永恒一眼,之前的那张愤然作色的面容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仲叔,”陈白堕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和颜悦色地说,“如果刚才在谈话中我冒犯了您,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冒失之举。我这个人性子急,脾气暴躁,说话又直来直去,很容易伤到别人的感情,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话又说回来,您老人家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拿自己的这个缺点没辙,脾气一来犹如火山喷发哪能拦得住。不过我可是大家公认的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想必您这个宽宏大量的人会原谅我的。无论您原谅也罢,不原谅也罢,我都必须赔罪。所以请您今晚务必要留下来,在这儿开开心心地玩上一晚上,让您手下的全部弟兄来都没问题,我做东。”
陈白堕的态度转变之快,令仲馗既措手不及又无地自容。但这的确就是陈白堕机敏乖巧、随机应变的处事风格。不可否认,当今世界女人已不同往昔了。早在二十世纪中期,法国思想家西蒙娜·波伏娃出版的一本社会学著作《第二性》犹如平地一声雷在法国思想界引起轩然大波。这本女性主义的经典之作分两卷。第一卷从生物学、精神分析学、历史和女性神话在文学中的体现等方面来分析女性的处境;第二卷从存在主义的哲学理论出发,研究女人在出生、青春期、恋爱、结婚、生育到衰老各个阶段,以及在农妇、女工、妓女、明星或知识分子等各个阶层中的真实处境,探讨了女性独立的可能性出路。作者提出了女性获得经济独立的必要性,也强调了只有女性经济地位提高后才能带来精神自由和社会以及文化上的普遍认同等结果,只有当女性对自身的意识发生了根本的改变,才有可能实现真正的男女平等。持续了一个多世纪的女权运动,事到如今,女性们终于昂然地抬起了头。2012年12月20日***当选为第18届韩国总统,成为韩国历史上首位女总统;2016年5月20日,蔡英文正式就任台湾地区领导人,成为台湾地区首位女性领导人;2016年7月28日,希拉里正式获得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成为美国大选历史上首位获得主要政党提名的女性。这些不一而足的例子使仲馗的那句话——这个世界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属于男人的,女人只是个陪衬——显得多么迂腐可笑。如果说仲馗现在还抱着五十多年前的观点,认为女人是卑微无能、软弱无力的,女人居于次要地位,那并不是因为我们女性的境况和地位真的如他所说没有丝毫的改变,而是因为这个顽固、守旧、自大的男人不仅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而且在思想上倒退了。在这个时代就让那些大男子主义极强的男人们见鬼去吧,在这个时代就让男性的专横、自私和唯我独尊见鬼去吧。正如一夫多妻制随着时代的进步已经消亡一样,男人的绝对主导地位在今天的社会已经开始动摇了。女人早就应该解下围裙,走出厨房,走上社会,和男人并肩而行,用艰苦卓绝的斗争和坚持不懈的努力向全世界证明,男人可以做到的事,女人照样也可以做到。
因此,在陈白堕和仲馗的较量中,这个被小瞧的胖女人用她自己的方式为女性同胞们做了最好的表率。面对恭维不骄不躁,面对侮辱不卑不亢。在威胁、诋毁和中伤面前及时表现出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宽容。也就是这一刻,她大大咧咧地一笑,立刻就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就好像前一秒的怒目而视、恶语相向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也是为什么陈白堕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能在娱乐界撑起一片天的真正原因。她这个女人唯一的优点是处理事情的度量和喝酒时的海量旗鼓相当。随后就是这样的度量让仲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唯一令陈白堕遗憾的是没有把那个男孩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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