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2/2）

殿内值守的侍人早已被西陵蓉屏退，眼下殿中，只剩他们四人。

西陵蓉高绾发髻，面色沉着，身着明黄流苏长锦袍，负手立于殿中，虽然已是迟暮，眉眼却是生得极好，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绝顶的美人。

玉纤尘暗自心叹，岁月绝对是把利刃，无影无形，却带走了最美好的年华与容颜。

上官临风再次俯身叩首，向西陵蓉致歉。

“上官临风见过君上，一路多有得罪，恳请君上恕罪！”

这一路进宫，西陵蓉的镇定自若让玉纤尘对她着实佩服，回想方才闯入车驾时的冒昧，不由扯过显出身形的墨染的手腕，缓步上前，恭敬作揖，算是赔礼。

闻言，西陵蓉微微抬眼，久经风浪的她，见到突然现身的墨染后，惊诧之情仍是现于脸上，但只是一瞬便恢复平静。目光扫过眼前三人，最后却停在了玉纤尘的脸上，心下浮现一抹酸楚。这女子虽做男子装扮，自称是临风的影卫，却掩不住惊世之颜，看她年纪尚不及晴儿。

只是，晴儿若非……也该是风华正茂之时。

西陵蓉思绪流转，宽袖一拂，示意上官临风起身。

“都免礼吧！不必拘泥这些虚礼，你们挟持孤的车驾自是不对，但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孤已屏退左右，临风有话但讲无妨！”

上官临风起身后，将凤舞珏再次呈上，“不知君上可否记得，当年赠这凤舞珏时的承诺？”

西陵蓉撇了一眼那枚绿光莹莹的玉珏，轻笑一声后，语调却是带着些许冰凉，“莫不是你以为拿着这凤舞珏，就当真能调动我西陵国大军？”

她神色忽变，一改方才的温和，眼睛里的威严凛冽让玉纤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那副神态好似上官临风要瓜分她的西陵国一般。

上官临风连忙摆手否认，将凤舞珏收回怀中后，诚恳一拜：“临风绝无此意，只是希望君上念在我与公主有婚约在身，迟早都要成为一家人的份上。助我夺回储位，肃清君侧，重整朝纲。”

西陵蓉眼底精光闪过，定定地看着上官临风，略微一顿，原本的凛冽之气逐渐淡去，转而问道：“你可知你君父传给玄荒列国里的文书，是如何描述紫辛国废储之事？”

此话一出，玉纤尘与墨染也跟着一怔，不知此事与她出兵助他有何关联？

上官临风已淡淡回道：“临风只记得，那日早朝猝不及防，便被君父一旨废黜。原本连夜进宫想要问清缘由，不想君父病重，似乎并不知情。想来都是那个妖妃苏柔儿故意为之，至于她在文书中如何自圆其说，临风确实不知。苏柔儿在宫中杀我不成，命杀手一路追杀，临风只得四处逃亡。若非蒙他二人几番舍命相救，只怕临风此间早已是白骨一堆……”上官临风说到这里声音已有些沙哑，看向玉纤尘与墨染的眼中满载感激。

听他说的甚是悲惨，西陵蓉也跟着叹息，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如惊雷一般，震得上官临风许久不能回神。

“这本是紫辛国内政，即便你与晴儿有婚约在身，孤也不便参与其间。且不管那文书是你君父之意，还是出自他人之手。总之，如今玄荒列国君主都只知道，你上官临风贵为一国储君，却不思国事，每日纵情声色，甚至觊觎你君父之柔妃美貌，几番轻薄不成，便生忤逆弑君之心，欲将柔妃占为己有。若非公子临城及时发现你的狼子野心，只怕悲剧早已酿成……”

她说到这里，看向上官临风的眼神已然不对，玉纤尘上前将上官临风拉到一旁，低声道：“这摆明了就是黑你啊！公子，你到底是怎么得罪那个柔妃了？还有，怎么连你那个病弱的三弟也扯上关系了？她这招也太狠了！她不会是连你三弟也笼络了吧？如今莫说是列国君主，就是我这等无名小辈听了这种文书也要唾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