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2）

李小树一路随着李二牛颠沛流离，历经了太多死亡，前时看他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甚少言语，跟着林风忙里忙外的照顾病患，直到李二牛病故，玉纤尘才发觉他始终是个孩子，眼下见他哭的这样伤心，她已忍不住上前将他扶起搂在怀中，柔声安慰着：“小树乖，不哭了。爷爷累了，让他好好歇息吧！”

李小树抬手揉着早已红肿不堪的双眼，直愣愣盯着李二牛的遗体，不再哭喊。

“姐姐，爷爷说我们都会死，是吗？小树不想死，求姐姐救救小树……”李小树抬头看向玉纤尘，明亮的眼眸微微泛红，微颤的童声满载着对死亡的恐惧。

李小树这话才一出口，屋子里的其他村民也纷纷伏地跪拜，颤声哀求：“我们都不想死，求姑娘救救我们大家吧！”

此时，林风正帮着墨染将李二牛的遗体送出屋子，见村民们将玉纤尘围在中间叩头不起，停下脚步，哑声制止：“你们这是做什么？玉姑娘和墨公子已经尽力帮助大家了，眼下司青公子寻药未归，大家还是稍安勿躁，莫要为难他们了。”

林风不提司青还好，才提起却又引得那些村民一阵议论，便是墨染那样沉着的性子面上也有些不耐了。

“司青公子一去数日，都不曾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人群中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妇人侧抬着头，冲玉纤尘说道。

她身旁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九华山之险，乃玄荒之冠。司青公子去了这么些天还不见归来……”

“传闻九华山多妖魅，莫不是被妖魅阻了归路？”

“……”

若是依着玉纤尘平日的性子，此刻早已开腔反驳，只是此刻她却呆滞原地，低垂着眼眸，仍由村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他们的话虽然难听，却说出她忧心之事。

因为她，司青与墨染才会甘愿与云楚为敌。因为她，他们才会远离婆娑圣境的庇护，来到人间。若是司青真的遭遇不幸，她又该如何自处？

“都别说了，司青哥哥是为了救大家才冒险去九华山采药的，你们不祈求神灵保佑风哥哥也罢，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玉姐姐，你别伤心，司青哥哥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李小树听着这些人越说越离谱，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噌”的一声从玉纤尘怀中站起，冲到人群中，大声斥责。

这番话自一个十岁孩童的嘴里说出，羞得那些跪在地上村民们个个面红耳赤，低首噤声。

见他们不再言语，玉纤尘这才抬眸扫视人群，所见之人皆是神色苍白，满面病容，不时低首抚胸咳嗽。前时他们住进雾宅时，身侧或有父母，或有兄弟姊妹，眼下却大都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都是些可怜人，与她从前一般，孤苦无依。

“大家都起来吧！我师兄之事暂不劳大家费心，他咒法学的精湛，自会平安无事的。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如何稳住大家的病情不再恶化，那雪魄草想来只是个传说罢了。”玉纤尘挺直了腰身，紫眸扫视着人群，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屋外，长廊尽头的荷花池畔，墨染举起手中的火把扔进了前方的枯草堆中，火苗迅速蔓延，李二牛的遗体很快便被火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