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95_ 坠入梦中（2/2）

终于，一切属于自己的那些感官都消失不见了，她只剩下了一个意识，一个概念化的形态。然后，她试图去感觉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得迟缓，这说明惰化试剂已经开始生效了。然后她睁开了眼睛，周围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变成了一个光团一样，阿丽塔试着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于是在这段意识当中，她有了躯干和手臂。抬起双手，也只是白白的一个轮廓，这也是概念化的东西，意识流的产物。于是，她开始朝着内部走去，同时，发散着自己所有的感官去感受着。

然后，她的面前缓缓浮现出了一幅景象。这景象是……钢铁城。熟悉的街道，还有街道上不断走过的陌生人。只是，在这群人当中，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是特别的。那仿佛是一个小男孩，全身发着光。她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小男孩自头部以下都已经是冰冷的机械义体了。不知为何，这竟让她心生出一丝怜惜。

但是马上，他就被旁边飞来的石头打中了脑袋。在一瞬间，蓝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脑袋流下，他蹲在了地上，默默地捂着脑袋。阿丽塔顺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那边是另一群孩子。当然，这些孩子也只是一些模糊的轮廓还有残影而已。只见，他们说了一句：“你们猜猜这个小改造怪物有没有痛觉？”

然后便是一阵孩童的笑声……

于是阿丽塔眼前的画面暗了下来，紧接着，另一幅景象也仿佛正在涂抹的色彩一般，缓缓在阿丽塔的眼前浮现。又是那个小男孩，但此时他的身上还是与生俱来的有机体的身体，他全身赤裸，静静地躺在一张木桌上，木桌上铺着扎眼的绿色布匹。在他的身旁围绕着几个大人，此时，一个大人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就这样顺着小男孩的腋下切下，一条手臂……另一条手臂。一条腿，以及另一条腿。它们就这样从小男孩的身上分离……

“大概这些就能抵上老杰里德的欠款了。”旁边的大人冷冰冰地开口。

“父债子还，等老杰里德哪天输光了说不定会再生个儿子拿来卖……”

“哈哈哈哈哈……”

于是这一幕也黯淡了下来，阿丽塔的灵魂在颤动着，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悲伤。在悲伤当中，又一幕景象浮现。那个男孩变成了大人，或者说换上了大几号的义体。阿丽塔认出了这里，这里是钢铁城众多工厂当中的一个。那个男孩就这样朝着内部走去，他的手上提着一颗脑袋，阿丽塔认出了那颗脑袋，就是在上一幕景象当中拿着手术刀切下小男孩四肢的那个家伙。此时，他的面容已经苍老，仍然大睁着死寂而无神的双眼。这时，那个已经成长为男人的男孩就这样将那颗脑袋放在了台上……

“20581号赏金猎人，您完成了此次狩猎，稍后资金将自动注入您的账户……”

于是这一幕又黯淡了，然后，阿丽塔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面颊之上。她抬起头，看见了隐没在云层当中的圆月，细密的雨声在耳畔静静地演奏着。然后一束束光打起，这是那些百夫长的“车灯”。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这里……是她和雨果常来的那座教堂。一道发着光的身影就这样站在一群百夫长的中间，而在他面前的教堂当中走出了另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的轮廓很模糊，唯独她的面容和那只抱着什么的手是清晰的。这一幕刺痛了阿丽塔，因为那道身影正是她自己。而在她的手上，抱着一颗脑袋，那是一个男孩的脑袋，男孩眉宇间透露着痛苦的神色，双目紧闭着。

“把他给我！”那个男人要准备争夺她怀中的东西，然后她在一瞬间抬手、拔刀，男人的半张脸就这样从他的脸上脱落，落在了地上……

“我的脸……？我的脸！！”他在震惊当中变得歇斯底里……

然后这一幕也消失了，周围变成了一片虚空。阿丽塔静静地闭着双眼，此时，她的眼前只剩下了一条伫立着的灵魂。

“我知道你是谁了……”阿丽塔轻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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