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王麻子（1/2）

刘婶刚介绍完，身边的男人马上给福叔递了根烟，我余光瞥了一眼，软中华，看样子是个有钱的主，福叔没抽，直接把烟别在耳朵后面，双手被在身后专做深沉的样子缓缓说道：“逝者已去，先给老爷子擦擦身子吧，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刘婶让家属去洗手间接了一盆温水，在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在水里浸湿。

“大宁，你去把死者的衣服脱下来，小心点。”

我咽了咽吐沫，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心猛也猛地一抽，下意识的看了眼床上已经厌弃的老爷爷。

我当然知道福叔这么做完全是在考验我，可是我看着尸体，还有老爷爷那蜡黄的脸色，说实话，虽然心里是不怕的，但是多多少少不太想去干这件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也不能撂挑子走人，不然回了老家，我家那个老爷子肯定把我骂的狗血喷头。

我做完了心理建设，唇瓣动了动，刚要硬着头皮答应，福叔笑笑抬手拍拍我的肩膀：“大宁，往后退退，你进来刚来，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你好好看着，这些都是钱买不来的经验。”

他先是对着死者三鞠躬，然后抬手轻轻的把医院的白色被单掀开，之前光是看到了死者的四肢，都是蜡黄的，所以我潜意识里觉得这个老爷爷脸色也是蜡黄的，这个时候我才看到死者的全貌，这人大概六七十出头吧，真是骨瘦如柴，肋条都是一根一根的，基本成了人干了，福叔弓着腰一粒一粒的解开死者的病服扣子，真是超级温柔，超级有耐心，生怕碰疼了他一样。

福叔抬手，刘婶这个时候将手中的温热毛巾递了过去，福叔这个时候开口说让死者的家属退后一步的距离，等会他给死者擦身体的时候，这些家属都不要靠近，尤其不要把眼泪什么的滴落在尸体的皮肤上。

几个家属面面相觑，可能也不理解为什么擦身体家属不能靠前，但是碍于福叔的身份，也不敢多说什么。

福叔把死者的病服脱下去，老爷子光着身子，我目光一顿，怔愣了一下，这个老爷子是不是死前受过什么虐待啊，胸膛青青紫紫，有三四块淤青的位置，手臂跟小腿的粗细差不多，估计再过几天，皮肤腐烂掉了，直接成了一副骷髅架子了。

我心里有点不得劲，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下，这个时候福叔把毛巾递给我，然后在水盆里在洗一洗，我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抬手将毛巾接了过来，把毛巾在盆里浸湿，然后又扭干净递给他。

话说回来，怪不得我姑父会把这个分店交给福叔管理，不服他不行，福叔是真厉害，干活是真仔细，就跟擦自己亲爹似的，一条白毛巾拿在手里，给尸体从头到脚开始一寸因的擦，细节到头发根、脸颊、

耳蜗，然后是脖颈，胸口，咯吱窝还有四肢。

我看的出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活干的非常专业仔细，应该是个老手了，所谓熟能生巧，动作熟练外加一丝不苟，我偷偷的瞥了一眼周围站着的死者家属，有几个人都看愣了。

紧接着福叔又将白毛巾递给我，这一次白毛巾不白了，有点脏，估计这个死者可能患病的时候就没洗过澡吧，我拿起来的时候心里有点泛膈应，心想这毛巾有点晦气，能不能沾染了什么不知道的病菌啊，就是这么个空档，我看见福叔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好像在无声的警告，让我麻溜利索的。

我特么当时心一横，心想不就是拧条毛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回去多洗洗手，我就不信了，什么还能难倒我，只要给我钱就行了，再说当时已经知道了要干殡葬这个行业，不是心理这关已经过去了吗？

不行，绝对不能气馁，我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加油打气，将白毛巾在水里洗了洗，然后拧干净了递给福叔。

福叔满意的笑了笑，虽然那抹浅笑看的并不明显，总的来说，第一天就来上班，福叔对我还是很满意的，他低沉的说道：“大宁，过来搭把手，帮我把死者翻个身。”

我当然屁颠屁颠的来到床边，深吸一口气夹在死者的肩膀两侧，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死人，活人的皮肤也不是说光滑，因人而异，第一次摸这个死人的皮肤，没有我想象中的硬邦邦，多少有些黏腻腻的，说不上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感觉像是摸到了泥巴一样，对，就是这种手感，还有一股味道，不是恶臭，也不是腐烂，反正挺难闻的，一时间胃里翻涌，直想吐。

福叔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提着一口气配合着他的动作，把死者翻过身去，他则小心翼翼的拿着毛巾帮死者擦拭着后背，最后下来一盆清水变成了浑水，我端着盆原本是想递给家属，让他们去倒掉，但是这些家属就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谁也没有接过来，可能都觉得晦气吧，这个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男人，看年纪跟我爸的岁数差不多，嗓门也挺大的，还带着一点口音，“你们这个脸盆和毛巾还要吗？”

看他身上的衣服，很明显是医院的男护工，眼角有道疤，戴着一副老镜，他要是不说话光看他本人现在的样子，你会觉得他斯斯文文的。

这句话可算是给了这些家属一个台阶下，立即说不要了。